明月道：“能服侍公子，是奴家几世修来的福气，但奴家出身风尘，不配留在公子身旁，生怕公子因为奴家而经受流言。”</p>

“嗯，乖巧，懂事，我喜欢。”崔洵道，他看着明月，眼神却瞄向了章雅悠。</p>

明月羞涩地低头，那模样活像一个小媳妇。</p>

这时，一个红衣姑娘捂嘴笑道：“恐怕明月是心里还惦记着秦公子呢。”此刻，她正依偎着王行之的肩头，给王行之喂菜。</p>

章雅悠垂眸，夹菜、吃东西，动作很文雅，握着筷子的手指很好看，卢钰将这一切瞧在眼里。</p>

“若不是这样，上次公子想要了她，她可是宁死不从呢。当时，还有一个多管闲事的琴师。”红衣女子继续笑道，“哪像我，对王公子从来都是一心一意。”</p>

明月道：“红鸾姐姐千万别这么说，我对崔公子也是一心一意。”</p>

“是啊，明月，你不会还傻傻地想着那个秦公子吧？他可真不是个东西，为了富贵，把你卖给了……哦，对不起，我说错了。”另一个女子道，这个女子章雅悠瞧着也眼熟，在红袖招的那段日子，她见过，是红袖招的一个红人，名唤绿水。</p>

绿水瞄了一眼章雅悠，道：“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着这位姑娘很像当时的那位琴师，这身段简直一模一样。”</p>

章雅悠看了一眼众人，道：“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是你们要找的那位琴师？她得罪你们了？”</p>

王行之笑道：“得罪倒是说不上，不过是个小误会。”</p>

崔洵推一把明月，道：“你若是能将那位琴师找出来，我不但给你赎身，我还将你纳为妾。”</p>

明月踟蹰地往前走了几步，道：“可是、可是奴家真的不认识那个琴师，当时她又……戴着面纱……”</p>

她不知不觉地来到了章雅悠的身边，章雅悠微微一紧张，想来他们是早就安排好了，看到这里，容绥也完全明白了。</p>

“姑娘生的面善，不过，我真的不认识姑娘。”明月冲章雅悠一笑。</p>

章雅悠道：“明月姑娘是吧？沦落风尘，也并非你情愿，出身我们没办法选择，但是，未来的路我们可以选择。攒点钱，年岁长点，自己赎身，找个小城过日子，养只猫儿，应该也不错。”</p>

明月微微福身，道：“明月明白了。”</p>

崔洵见她不肯指认章雅悠，心下生气，一脚踹过去，就听咔嚓一声，骨头断裂了，想来是肋骨断了。</p>

“你连个小琴师都包庇，还敢说对我一心一意，你这种婊子，没有心，被抛弃了也是活该！”崔洵冷道。</p>

章雅悠将筷子拍在桌子上，声音很是响亮，冷道：“世子命人请我来吃饭，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吗？还是说，崔公子喜怒无常惯了，不管有无外人在，都这样暴戾恣睢？”</p>

李明经皱眉，他向来看不起崔洵的暴躁，怒道：“崔洵你若是想杀鸡儆猴，就滚出去，你配在谁面前作威作福！”</p>

章雅悠走过去，将明月扶了起来，给她把了脉，道：“你肋骨断了，脾脏也受伤了。我给你开点药，好生养一段时间。”</p>

明月看着章雅悠，眼泪掉下来了，道：“我这一辈子凄苦，幼年丧母，十二岁就被卖到了红袖招，以为遇见了良人，为他吃尽苦楚也要守身如玉，结果空欢喜一场，人财两空。这世间对我而言，除了冷，就是黑，但是，那个琴师却愿意为我挺身而出，她与我素不相识，这份暖和光，照亮了我，让我觉得自己还算是一个人……我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出卖她。”</p>

“你这又何必。她自有脱身的办法。”章雅悠道。</p>

明月道：“她能否脱身是她的事，我是否忘恩负义出卖她，是我的事。权贵不过是拿我当玩物，我连做妾也是不配的，我都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