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这里没有图画，没什么好看，我去跟爷爷说，我今天便回去了。”想到数日后</p>
便可和阿绣、石清、闵柔等人见面，心中说不出的欢喜，当即跪倒，向两位岛主拜了几拜，</p>
说道：“多承二位岛主款待，又让我见识石壁上的武功，十分感谢。小人今日告辞。”</p>
龙木二岛主浑不量睬，只是凝望着石壁出神，于他的说话跪拜似乎全然不闻不见。石破</p>
天知道修习高深武功之时，人人如此全神贯注，倒也不以为忤。顺着二人目光又向石壁瞧了</p>
一眼，突然之间，只觉壁上那些文字一个个似在盘旋飞舞，不由得感到一阵晕眩。</p>
他定了定神，再看这些字迹时，脑中又是一阵晕眩。他转开目光，心想：“这些字怎地</p>
如此古怪，看上一眼，便会头晕？”好奇心起，注目又看，只见字迹的一笔一划似乎都变成</p>
了一条条蝌蚪，在壁上蠕蠕欲动，但若凝目只看一笔，这蝌蚪却又不动了。</p>
他幼时独居荒山，每逢春日，常在山溪中捉了许多蝌蚪，养在峰上积水而成的小池中，</p>
看它们生脚步脱尾，变成青蛙，跳出池塘，阁阁之声吵得满山皆响，解除了不少寂寞。此时</p>
便如重逢儿时的游伴，欣喜之下，细看一条条蝌蚪的情状。只见无数蝌蚪或上窜、或下跃，</p>
姿态各不相同，甚是有趣。</p>
他看了良久，陡觉背心‘至阳穴’上内息一跳，心想：“原来这些蝌蚪看似乱钻乱游，</p>
其实还是和内息有关。”看另一条蝌蚪时，背心‘悬枢穴’上又是一跳，然而从‘至阳穴’</p>
至‘悬枢穴’的一条内息却串连不起来；转目去看第三条蝌蚪，内息却全无动静。</p>
忽听得身旁一个冷冷清的声音说道：“石帮主注目‘太玄经’，原来是位精通蝌蚪文的</p>
大方家。”石破天转过头来，见木岛主一双照耀如电的目光正瞧着自己，不由得脸上一热，</p>
忙道：“小人一个字也不识，只是瞧着这些小蝌蚪十分好玩，便多看了一会。”</p>
木岛主点头道：“这就是了。这部‘太玄经’以古蝌蚪文写成，我本来正自奇怪，石帮</p>
主年纪轻轻，居然有此奇才，识得这种古奥文字。”石破天讪讪的道：“那我不看了，不敢</p>
打扰两位岛主。”木岛主道：“你不用去，尽管在这里看便是，也打扰不了咱们。”说着闭</p>
上了双目。</p>
石破天待要走开，却想如此便即离去，只怕木岛主要不高兴，再瞧上片刻，然后出去便</p>
了。转头再看壁上的蝌蚪时，小腹上的‘中注穴’突然剧烈一跳，不禁全身为之震动，寻</p>
思：“这些小蝌蚪当真奇怪，还没变成青蛙，就能这么大跳而特跳。”不由得童心大盛，一</p>
条条蝌蚪的瞧去，遇到身上穴道猛烈跃动，觉得甚是好玩。</p>
壁上所绘小蝌蚪成千成万，有时碰巧，两处穴道的内息连在一起，便觉全身舒畅。他看</p>
得兴发，早忘了木岛主的言语，自行找寻合适的蝌蚪，将各处穴道中的内息串连起来。</p>
但壁上蝌蚪不计其数，要将全身数百处穴道串成一条内息，那是谈何容易？石室之中不</p>
见天日，惟有灯火，自是不知日夜，只是腹饥便去吃面，吃了**餐后，串连的穴道渐多。</p>
但这些小蝌蚪似乎一条条的都移到了体内经脉穴道之中，又像变成了一只只小青蛙，在</p>
他四肢百骸间到处跳跃。他又觉有趣，又是害怕，只有将几处穴道连了起来，其中内息的动</p>
荡跳跃才稍为平息，然而一穴方平，一穴又动，他犹似着迷中魔一般，只是凝视石壁上的文</p>
字，直到倦累不堪，这才倚墙而睡，醒转之后，目光又被壁上千千万万小蝌蚪吸了过去。</p>
如此痴痴迷迷的饥了便吃，倦了便睡，余下来的时光只是瞧着那些小蝌蚪，有时见到龙</p>
木二岛主投向自己的目光甚是奇异，心中羞愧之念也是一转即过，随即不复留意。</p>
也不知是那一天上，突然之间，猛觉内息汹涌澎湃，顷刻间冲破了七八个窒滞之处，竟</p>
如一条大川般急速流动起来，自丹田而至头顶，自头顶又至丹田，越流越快。他惊惶失措，</p>
一时之间没了主意，不知如何是好，只觉四肢百骸之中都是无可发泄的力气，顺手便将‘五</p>
岳倒为轻’这套掌法使将出来。</p>
掌法使完，精力愈盛，右手虚执空剑，便使‘十步杀一人’的剑法，手中虽然无剑，剑</p>
招却源源而出。</p>
‘十步杀一人’的剑法尚未使完，全身肌肤如欲胀裂，内息不由自主的依着‘赵客缦胡</p>
缨’那套经脉运行图谱转动，同时手舞足蹈，似是大欢喜，又似大苦恼。‘赵客缦胡缨’既</p>
毕，接下去便是‘吴钩霜雪明’，他更不思索，石壁上的图谱一幅幅在脑海中自然涌出，自</p>
‘银鞍照白马’直到第二十三句‘谁能书阁下’，一气呵成的使了出来，其时剑法、掌法、</p>
内功、轻功，尽皆合而为一，早已分不出是掌是剑。</p>
待得‘谁能书阁下’这套功夫演完，只觉气息逆转，便自第二十二句‘不惭世上英’倒</p>
使上去，直练至第一句‘赵客缦胡缨’。他情不自禁的纵声长啸，霎时之间，谢烟客所传的</p>
炎炎功，自木偶体上所学的内功，从雪山派群弟子练剑时所见到的雪山剑法，丁当所授的擒</p>
拿法，石清夫妇所授的上清观剑法，丁不四所授的诸般拳法掌法，史婆婆所授的金乌刀法，</p>
都纷至沓来，涌向心头。他随手挥舞，已是不按次序，但觉不论是‘将炙啖朱亥’也好，是</p>
‘脱剑膝前横’也好，皆能随心所欲，既不必存想内息，亦不须记忆招数，石壁上的千百种</p>
招式，自然而然的从心中传向手足。</p>
他越演越是心欢，忍不住哈哈大笑，叫道：“妙极！”</p>
忽听得两人齐声喝彩：“果然妙极！”</p>
石破天一惊，停手收招，只见龙岛主和木岛主各站在室角之中，满脸惊喜的望着他。石</p>
破天忙道：“小人胡闹，两位莫怪。”心想：“这番可糟糕了。我在这里乱动乱叫，可打搅</p>
了两位岛主用功。”不由得甚是惶恐。</p>
只见两位岛主满头大汗淋漓，全身衣衫尽湿，站身之处的屋角落中也尽是水渍。</p>
龙岛主道：“石帮主天纵奇才，可喜可贺，受我一拜。”说着便拜将下去。木岛主跟着</p>
拜倒。</p>
石破天站起身来，只见龙岛主欲待站直身子，忽然幌了两幌，坐倒在地。木岛主双手据</p>
地，也是站不起来。石破天惊道：“两位怎么了？”忙过去扶着龙岛主坐好，又将木岛主扶</p>
起。龙岛主摇了摇头，脸露微笑，闭目运气。木岛主双手合什，也自行功。</p>
石破天不敢打扰，瞧瞧龙岛主，又瞧瞧木岛主，心中惊疑不定。过了良久，木岛主呼了</p>
一口长气，一跃而起，过去抱住了龙岛主。两人搂抱在一起，纵声大笑，显是欢喜无限。</p>
石破天不知他二人为什么这般开心，只有陪着傻笑，但料想决不会是坏事，心中大为宽</p>
慰。</p>
龙岛主扶着石壁，慢慢站直，说道：“石帮主，我兄弟闷在心中数十年的大疑团，得你</p>
今日解破，我兄弟实是感激不尽。”石破天道：“我怎地……怎地解破了？”龙岛主微笑</p>
道：“石帮主何必如此谦光？你参透了这首‘侠客行’的石壁图谱，不但是当世武林中的第</p>
一人。除了当年在石壁上雕写图谱的那位前辈之外，只怕古往今来，也极少有人及得上</p>
你。”</p>
石破天甚是惶恐，连说：“小人不敢，小人不敢。”</p>
龙岛主道：“这石壁上的蝌蚪古文，在下与木兄弟所识得的还不到一成，不知石帮主肯</p>
赐予指教么？”</p>
石破天瞧瞧龙岛主，又瞧瞧木岛主，见二人脸色诚恳，却又带着几分患得患失之情，似</p>
乎怕自己不肯吐露秘奥，忙道：“我跟两位说知便是。我看这条蝌蚪，‘中注穴’中便有跳</p>
动；再看这条蝌蚪，‘太赫穴’便大跳了一下……”他指着一条条蝌蚪，解释给二人听。他</p>
说了一会，见龙木二人神色迷惘，似乎全然不明，问道：“我说错了么？”</p>
龙岛主道：“原来……原来……石帮主看的是一条条……一条条那个蝌蚪，不是看一个</p>
个字，那么石帮主如何能通解全篇‘太玄经’？”</p>
石破天脸上一红，道：“小人自幼没读过书，当真是一字不识，惭愧得紧。”</p>
龙木二岛主一齐跳了起来，同声问道：“你不识字？”</p>
石破天摇头道：“不识字。我……我回去之后，定要阿绣教我识字，否则人人都识字，</p>
我却不识得，给人笑话，多不好意思。”</p>
龙木二岛主见他脸上一片淳朴真诚，绝无狡黠之意，实是不由得不信。龙岛主只觉脑海</p>
中一团混乱，扶住了石壁，问道：“你既不识字，那么自第一室至第二十三室，壁上这许许</p>
多多注释，却是谁解给你听的？”</p>
石破天道：“没人解给我听。白爷爷解了几句，关东那位范大爷解了几句，我也不懂，</p>
没听下去。我……我只是瞧着图形，胡思乱想，忽然之间，图上的云头或是小剑什么的，就</p>
和身体内的热气连在一起了。”</p>
木岛主道：“你不识字，却能解通图谱，这……这如何能够？”龙岛主道：“难道冥冥</p>
中真有天意？还是这位石帮主真有天纵奇才？”</p>
木岛主突然一顿足，叫道：“我懂了，我懂了。大哥，原来如此！”龙岛主一呆，登时</p>
也明白了。他二人共处数十年，修为相若，功力亦复相若，只是木岛主沉默寡言，比龙岛主</p>
少了一分外务，因此悟到其中关窍之时，便比他早了片刻。两人四手相握，脸上神色又是凄</p>
楚，又是苦涩，又带了三分欢喜。</p>
龙岛主转头向石破天道：“石帮主，幸亏你不识字，才得解破这个大疑团，令我兄弟死</p>
得瞑目，不致抱恨而终。”</p>
石破天搔了搔头，问道：“什么……什么死得瞑目？”</p>
龙岛主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原来这许许多多注释文字，每一句都在故意导人误入歧</p>
途。可是参研图谱之人，又有那一个肯不去钻研注解？”石破天奇道：“岛主你说那许多字</p>
都是没用的？”龙岛主道：“非但无用，而且大大有害。倘若没有这些注解，我二人的无数</p>
心血，又何至尽数虚耗，数十年苦苦思索，多少总该有些进益吧。”</p>
木岛主喟然道：“原来这篇‘太玄经’也不是真的蝌蚪文，只不过……只不过是一些经</p>
脉穴道的线路方位而已。唉，四十年的光荫，四十年的光荫！”龙岛主道：“白首太玄经！</p>
兄弟，你的头发也真是雪白了！”木岛主向龙岛主头上瞧了一眼，“嘿”的一声。他虽不说</p>
话，三人心中无不明白，他意思是说：“你的头发何尝不白？”</p>
龙木二岛主相对长叹，突然之间，显得苍老异常，更无半分当日腊八宴中的神采威严。</p>
石破天仍是大惑不解，又问：“他在石壁上故意写上这许多字，教人走上错路，那是为</p>
了什么？”</p>
龙岛主摇头道：“到底是什么居心，那就难说得很了。这位武林前辈或许不愿后人得之</p>
太易，又或者这些注释是后来另外有人加上去的。这往昔之事，谁也不知道的了。”木岛主</p>
道：“或许这位武林前辈不喜欢读书人，故意布下圈套，好令像石帮主这样不识字的忠厚老</p>
实之人得益。”龙岛主叹道：“这位前辈用心深刻，又有谁推想得出？”</p>
石破天见他二人神情倦怠，意兴萧索，心下好大的过意不去，说道：“二位岛主，倘若</p>
我学到的功夫确实有用，自当尽数向两位说知。咱们这就去第一座石室之中，我一一说来，</p>
我……我……我决不敢有丝毫隐瞒。”</p>
龙岛主苦笑摇头，道：“小兄弟的好意，我二人心领了。小兄弟宅心仁厚，该受此益，</p>
日后领袖武林群伦，造福苍生，自非鲜浅。我二人这一番心血也不算白费了。”木岛主道：</p>
“正是，图谱之谜既已解破，我二人心愿已了。是小兄弟练成，还是我二人练成，那也都是</p>
一样。”</p>
石破天求恳道：“那么我把这些小蝌蚪详详细细说给两位听，好不好？”</p>
龙岛主凄然一笑，说道：“神功既得传人，这壁上的图谱也该功成身退了。小兄弟，你</p>
再瞧瞧。”</p>
石破天转身向石壁瞧去，不由得骇然失色。只见石壁上一片片石屑正在慢慢跌落，满壁</p>
的蝌蚪文字也已七零八落，只胜下七八成。他大惊之下，道：“怎……怎么会这样？”</p>
龙岛主道：“小兄弟适才……”木岛主道：“此事慢慢再说，咱们且去聚会众人，宣布</p>
此事如何？”龙岛主登时会意，道：“甚好，甚好。石帮主，请。”</p>
石破天不敢先行，跟在龙木二岛主之后，从石室中出来。龙岛主传讯邀请众宾，召集弟</p>
子，同赴大厅众会。</p>
原来石破天解悟石壁上神功之后，情不自禁的试演。龙木二岛主一见之下大为惊异，龙</p>
岛主当即上前出掌相邀。其时石破天犹似着魔中邪，一觉有人来袭，自然而然的还掌相应，</p>
数招之后，龙岛主便觉难以抵挡，木岛主当即上前夹击。他二人的武功，当世已找不出第三</p>
个人来，可是二人联手，仍是敌不住石破天新悟的神妙武功。本来二人若是立即收招，石破</p>
天自然而然的也会住手，但二人均要试一试这壁上武功到底有多大威力，四掌翻飞，越打越</p>
紧。他二人掌势越盛，石破天的反击也是越强，三个人的掌风掌力撞向石壁，竟将石壁的浮</p>
面都震得酥了。单是龙木二岛主的掌力，便能销毁石壁，何况石破天内力本来极强，再加上</p>
新得的功力，三人的掌力都是武学中的颠峰功夫，锋芒不显，是以石壁虽毁，却并非立时破</p>
碎，而是慢慢的酥解跌落。</p>
木岛主知道石破天试功之时便如在睡梦中一般，于外界事物全不知晓，因此阻止龙岛主</p>
再说下去，免得石破天为了无意中损坏石壁而心中难过；再说石壁之损，本是因他二人出手</p>
邀掌而起，其过在己而不在彼。</p>
三人来到厅中坐定，众宾客和诸弟子陆续到来。龙岛主传令灭去各处石室中的灯火，以</p>
免有人贪于钻研功夫，不肯前来聚会。</p>
众宾客纷纷入座。过去三十年中来到侠客岛上的武林首领，除因已寿终逝世之外，都已</p>
聚集大厅。三十年来，这些人朝夕在二十四间石室中来来去去，却从未如此这般相聚一堂。</p>
龙岛主命大弟子查点人数，得悉众宾俱至，并无遗漏，便低声向那弟子吩咐了几句。那</p>
弟子神色愕然，大有惊异之态。木岛主也向本门的大弟子低声吩咐几句。两名大弟子听得师</p>
父都这么说，又再请示好一会，这才奉命，率领十余名师弟出厅办事。</p>
龙岛主走到石破天身旁，低声道：“小兄弟，适才石室中的事情，你千万不可向旁人说</p>
起。就算是你最亲近之人，也不能让他得知你已解明石壁上的武功秘奥，否则你一生之中将</p>
有无穷祸患，无穷烦恼。”石破天应道：“是，谨遵岛主吩咐。”龙岛主又道：“常言道：</p>
慢藏诲盗。你身负绝世神功，若是有人得悉，武林中不免有人因羡生妒，因妒生恨，或求你</p>
传授指点，或迫你吐露秘密，倘若所求不遂，就会千方百计的来加害于你。你武功虽高，但</p>
忠厚老实，实是防不胜防。因此这件事说什么也不能泄漏了。“石破天应道：”是，多谢岛</p>
主指明，晚辈感激不尽。”</p>
龙岛主握着他手，低声道：“可惜我和木兄弟不能见你大展奇才，扬威江湖了。”木岛</p>
主似是知道他两人说些什么，转头瞧着石破天，神色间也是充满关注与惋惜之意。石破天心</p>
想：“这两位岛主待我这样好，我回去见了阿绣之后，定要同她再来岛上，拜会他二位老人</p>
家。”</p>
龙岛主向他嘱咐已毕，这才归座，向群雄说道：“众位朋友，咱们在这岛上相聚，总算</p>
是一番缘法。时至今日，大伙儿缘份已尽，这可要分手了。”</p>
群雄一听之下，大为骇异，纷纷相询：“为什么？”“岛上出了什么事？”“两位岛主</p>
有何见教？”“两位岛主要离岛远行吗？”</p>
众人喧杂相问声中，突然后面传来轰隆隆、轰隆隆一阵阵有如雷响的爆炸之声。群雄立</p>
时住口，不知岛上出了什么奇变。</p>
龙岛主道：“各位，咱们在此相聚，只盼能解破这首‘侠客行’武学图解的秘奥，可惜</p>
时不我予，这座侠客岛转眼便要陆沉了。”</p>
群雄大惊，纷问：“为什么？”“是地震么？”“火山爆发？”“岛主如何得知？”</p>
龙岛主道：“适才我们木兄弟发现本岛中心即将有火山喷发，这一发作，全岛立时化为</p>
火海。此刻雷声隐隐，大害将作，各位急速离去吧。”</p>
群雄将信将疑，都是拿不定主意。大多数人贪恋石壁上的武功，宁可冒丧生之险，也不</p>
肯就此离去。</p>
龙岛主道：“各位若是不信，不妨去石室一观，各室俱已震坍，石壁已毁，便是地震不</p>
起，火山不喷，留在此间也无事可为了。”</p>
群雄听得石壁已毁，无不大惊，纷纷抢出大厅，向厅后石室中奔去。</p>
石破天也随着众人同去，只见各间石室果然俱已震得倒塌，壁上图谱尽皆损毁。石破天</p>
知是龙木二岛主命弟子故意毁去，心中好生过意不去，寻思：“都是我不好，闯出这等的大</p>
祸来。”</p>
早有人瞧出情形不对，石室之毁显是出于人为，并非地震使然，振臂高呼，又群相奔回</p>
大厅，要向龙木二岛主质问。刚到厅口，便听得哀声大作，群雄惊异更甚，只见龙木二岛主</p>
闭目而坐，群弟子围绕在二人身周，俯伏在地，放声痛哭。</p>
石破天吓得一颗心似欲从腔中跳了出来，排众而前，叫道：“龙岛主、木岛主，你……</p>
你们怎么了？”只见二人容色僵滞，原来已然逝世。石破天回头向张三、李四问道：“两位</p>
岛主本来好端端地，怎么……怎么便死了？”张三呜咽道：“两位师父逝世之时，说道他二</p>
人大愿得偿，虽离人世，心中却是……却是十分平安。”</p>
石破天心中难过，不禁哭出声来。他不知龙木二岛主突然去世，一来年寿本高，得知图</p>
谱的秘奥之后，于世上更无萦怀之事；二来更因石室中一番试掌，石破天内力源源不绝，龙</p>
木二岛主竭力抵御，终于到了油尽灯枯之境。他若知二位岛主之死与自己实有莫大干系，更</p>
要深自咎责、伤心无已了。</p>
那身穿黄衫的大弟子拭了眼泪，朗声说道：“众位嘉宾，我等恩师去世之前，遗命请各</p>
位急速离岛。各位以前所得的‘赏善罚恶’铜牌，日后或仍有用，请勿随意丢弃。他日各位</p>
若有为难之事，持牌到南海之滨的小渔村中相洽，我等兄弟或可相助一臂之力。”</p>
群雄失望之余，都不禁又是一喜，均想：“侠客岛群弟子武功何等厉害，有他们出手相</p>
助，纵有天大的祸患，也担当得起。”</p>
那身穿青衫的大弟子说道：“海边船只已备，各位便请动程。”当下群雄纷纷向龙木二</p>
岛主的遗体下拜作别。</p>
张三、李四拉着石破天的手。张三说道：“兄弟，你这就去罢，日后我们当来探你。”</p>
石破天和二人别过，随着白自在、范一飞、高三娘子、天虚道人等一干人来到海边，上</p>
了海船。此番回去，所乘的均是大海船，只三四艘船，便将群雄都载走了，拔锚解缆，扬帆</p>
离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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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破天将阿绣拦腰抱住，右掌急探，在史婆婆背上一托一带，借力转力，史婆婆的身子</p>
便稳稳向海船中飞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