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谢谢谬赞。”刘备没有丝毫惊奇，没有转头之前，他把剩余的酒水一饮而尽，转回身对着那人笑道：“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今夜我自己要唱空头戏呢？”</p>
“怎么会？”</p>
说话的人正是黑衣人——荀攸。</p>
那个从一开始就在荆襄布局的荀攸，荀攸早在洛阳之际就有诛杀董卓之意，恰逢曹操兵败南宫，而代表武人利益的皇甫岑入主洛阳，经陈群游说，他荀攸带着颍川豪族当即选择投靠了曹操。虽然眼下曹操十分落魄，但荀攸能看出来，当世枭雄者也唯有这曹操与皇甫岑，而符合自己利益的也只有曹操，偏偏他今天遇见了一个他素来忽视的对手——刘备！</p>
“你们在荆襄捣的鬼，我刘备虽然察觉的有些晚，但是也不得不佩服你们真的很能抓住他们的软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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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刘备用手一指面前这些士人。</p>
“谢谢。”</p>
荀攸洒脱的一笑。</p>
“先不用忙着谢我。”刘备抬手阻止荀攸的回谢，转回头看向蒯越，道：“异度，几年君臣之谊，竟然不及这眼前小小的利益？”</p>
“这。”</p>
谈及旧情，蒯越自然觉得自己有些愧对面前的刘备。如果不是一旁蒯良拦着蒯越，蒯越都有些支撑不住。</p>
“先别急着解释。”刘备阻止道：“你们的家族利益我清楚，我只想知道。”言此，刘备的神情无比严肃的环视大厅之内所有人一眼，一字一吐道：“在你们眼里，真的是家族利益大得过荆州百姓的利益？”不等回音，接着抬高分贝道：“大得过整个大汉的利益？在你们眼里终究是自私的吗？”</p>
每个人被刘备这一声声逼问，步步紧退，纷纷摇头不语。</p>
“精彩！”</p>
荀攸当然不会示弱，应声回馈了一声，高喝道：“相比刘荆州，我们这些升斗小民，只能想想自己的高官厚禄，想不得那些大人大事。”</p>
“你住嘴！”刘备当然不会给荀攸说下去的机会，训斥道：“这是在我荆襄，在我大汉，哪有你说话的份。你荀氏上下，食的是大汉的俸禄，做的是大汉的官，可是如今你……就是你竟然鼓动荆襄反汉，让这三年未动兵戈的荆襄再现军争，其心何其毒，其人何其无耻。”</p>
“你。”</p>
纵然是智略过人的荀攸也被刘备这突变的怒骂惊得呆滞。</p>
在场众人无一敢与刘备对视。</p>
“汉者，民心所望，就算你们今日能杀得了我一人，但也绝断不了这数万荆楚百姓归顺朝廷之心。”</p>
……</p>
刘备府外。</p>
不远处的街道上堂而皇之的站立着一大队人马，正是在襄阳城布防的军队。</p>
“将军，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动静？”</p>
蔡府的家将凑到队伍之前，对着蔡中和蔡和问道。</p>
“废话！我们怎么知道？”</p>
蔡中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身旁不懂规矩的家将。</p>
“不对呀，二哥，好像州牧府内真没有动静啊？”</p>
蔡和转头看向蔡中。</p>
“哎呀！这州牧府内这么多荆襄士族，就是有什么意外，大哥也能挺上一阵，没有动静儿，那是最好，那说明他们还没有翻脸，哪用得着咱们兄弟在这里担惊受怕。”</p>
蔡中满不在乎的随口说道。</p>
“嗯。”蔡和点点头，回身笑道：“小弟倒是多心了，这荆襄城内的守军总共也就咱们身后这点，他刘备的禁卫也不过两千人，咱们这八千人在他州牧府外拭目以待，看他还敢在此放肆。”</p>
“就是。”</p>
蔡中把嘴扬上天，俨然对这州牧府上的刘备不放在心上。</p>
荆州牧的官职再大，手上没有兵他还能怎么办？这襄阳城内各家门阀联合起来就单只家丁都尚有数千人，刘备不翻脸倒好，要是翻脸，那是他自寻死路。</p>
……</p>
襄水之上。</p>
两艘大船在迎风破浪。虽然已经是深夜，但船速却没有丝毫的减缓，反倒是行驶的极快。</p>
“大哥。”夏侯惇在踏板上走过来。遥指前方不远处，道：“前边就是渡口了。”</p>
曹操手势一松，身后的大氅随风一下飘得好远。道：“有人接应没有？”</p>
襄阳渡口处，向来是重兵把守，如果不是大兵压境，一时半刻根本就过不去这渡口。</p>
“公达先生已经传来书信，把守渡口的是张允族人，只要咱们把信递交到那人之手，我们便可不费一兵一卒，直取荆州。”</p>
“好！”曹操双目突然放光，奸笑道：“只要夺了这渡口，我们便可直取襄阳城。”</p>
“大哥英明，也许不用等到我们大军来到襄阳城下，公达先生那里便会破城而入。”</p>
曹操负手而立，点点头道：“嗯，我相信公达他有这个能力。”</p>
……</p>
“加快行军速度。”五溪蛮王转回身扯开嗓子，吼道：“都给老子跑起来，过了华容小道，我们就快到襄阳了。”</p>
赵云在一旁满意的点点头，看看升起的月亮，心中不住的低叹，希望襄阳城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p>
“呵呵。”五溪蛮王有点傻的摸摸自己的头发，凑到赵云近前道：“如果不是你有关防路引，这一路上咱们也不能这么顺利的到达这里。”</p>
“嗯。”</p>
“这东西是从哪里弄来的。”</p>
五溪蛮王当然知道这东西并不好弄。</p>
“大将军给的。”</p>
赵云淡淡的一说。</p>
五溪蛮王傻了一般的转回头，瞠目结舌的呆在那里。</p>
皇甫岑竟然什么都算到了，就连几年后的事情都准备的这么妥当，皇甫岑简直就是神人！</p>
“走吧，咱们加快点速度，襄阳城就少一分变故。”</p>
“王师，放心，我族中勇士步行速度比马力不逞多少？”谈及自己身后的五千南蛮勇士，五溪蛮王倒是自信满满。</p>
“只怕他们三个没有经历过这么大的战事，有些……”</p>
赵云话一出口，五溪蛮王一怔，随即意识到襄阳城又恐不保，冲着自己身旁的族人再次命令道：“快！”</p>
……</p>
武关。</p>
“将军，我们走这条人际稀罕的山路，只要穿过这条山路，到达南乡，沿着丹水，顺江而下，我们就能直抵襄阳。”</p>
马超转回身，看向自己身旁当地向导，问道：“冯习，你可知道从古至今还没有人走过这条所谓的路？”</p>
一旁的张南凑到近前道：“将军，从古至今没有，但事有急缓，今天将军急需抵达襄阳。天子的命令，剩下不多了，我们这才出武关，何时能到达襄阳城？”</p>
“这。”</p>
马超犹豫的环看身后已经筋疲力尽的西凉军，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下决定。</p>
“将军，我兄弟二人自幼生长与南乡，熟识这一代的山路，虽然这大片山脉看起来一时半刻不能穿越过去，但是我二人可担保，走山路，两日便可穿越这大片山麓。而且，我们担保在这片山麓中，绝对不会迷路。”</p>
冯习看了看身旁张南很有自信的说道。</p>
“哦？”</p>
两日便可抵达南乡，却是让马超心动，如果出武关，过华山，走庐氏到南阳，在转到襄阳，这一路下来说不定要有多少麻烦呢，离天子设定的行军日期可是大大不符，那时候自己就是耽误行军，贻误战机。</p>
“将军，如果你要是信不过我二人，你可以再在山下寻找几家猎人，有他们在，我们怎敢欺骗将军。”</p>
张南看马超有些不信任自己兄弟二人，急道。</p>
“你二人自幼在这片山麓中打猎为生，我观你二人倒是有几分力气，怎么不去投军？”</p>
马超并没有急着回应，反倒是问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p>
“将军。”言此，两人神色肃穆，对着马超深施一礼，恭敬道：“非是我等不愿从军，这天下群雄并起，我二人有心寻找明主，闻听白马都尉的名声，本想前去投靠，可惜我二人去的晚了些，我们只好投靠荆州蔡瑁，却不想他蔡氏族人仗势欺人，我兄弟二人反逃而出，在此地等候天子大军到来，归顺朝廷，却不想今日竟然能巧遇天子大军。”</p>
两人把简略的情形说了一下。</p>
马超观之两人没有说谎的迹象，点点头笑道：“也好，你们二人就在我帐下听令，如果能顺利通过这片山麓，抵达南乡，你们就是这荆襄之行的头功，我当向大将军给你们二人请功。”</p>
“这么说来，将军是同意走山路了？”</p>
“嗯。”既然不能按照时日抵达襄阳，马超决意冒险一试。</p>
“太好了将军，我二人定效死命。”</p>
马超笑了笑，转回身，对着身边的斥候道：“告知朝廷。”</p>
“诺！”</p>
一声令下，斥候轻骑而去。</p>
“前进！”</p>
马超扬起手中的大斧，对着遥远的前方，厉声吼道。</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