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北上，尽是银装索裹，北地如此雪景，洛阳少见。天子刘宏负手于后，眼望黄河北岸。</p>
那里究竟还会有什么？</p>
多日车马劳顿，天子刘宏身子有些挺不住，这些年的酒色已经掏空了他整个身体。此次北上，他才感受到了而立之年的自己竟然如此虚弱。</p>
天子刘宏身后便是羽林卫。</p>
负责伺候天子刘宏的大太监正是封谞。依天子刘宏的本意是不想带十常侍的，但他命令大将军何进组建西园八校尉，最贴心的小太监蹇硕被他调往何进那里插手此事。天子有心，让蹇硕领兵权。而封谞又是几次三番相求随行，最后便带着封谞来了。</p>
而封谞正在远处同一人交接着什么。</p>
“少主有事？”</p>
封谞紧蹙眉头，上次打击卢植的事情泄露后，他被天子打入冷遇的名单之中。要不是近几天他给赵忠、张让送礼，又百般讨好天子，绝不会重回十常侍。但偏偏太平道似乎看上了自己，抓住自己的把柄，什么事情都要自己亲自出面相助他们。此番封谞没有随行之意，只因太平道胁迫的原因，才迫不得已的前来。</p>
“嗯。”</p>
那小太监回应了一下，他本是太平道信徒，被安插宫中同封谞交接之人。</p>
“拿来。”</p>
封谞环视了几眼，没有人在意自己的举动，随即要道。</p>
“为恐事情败露，少主口谕公公，无比拦住一切有关河东皇甫岑的消息。”</p>
“呃。”封谞凝眉想了想，张婕儿这一手很有可能是要陷害皇甫岑，问道：“可是陷害此贼？”</p>
“少主之意，非是弟子等能知晓的！”</p>
那小太监丝毫不给封谞面子，冷冷的说道。</p>
封谞的脸色几度转变，恨得咬牙切齿，在宫中除了张让、赵忠谁敢同自己这么说话，一个太平道道徒竟然就敢同自己这么说话，要不是看在太平道有自己的把柄，自己才懒得管他们的事情。不过事已至此，自己只有先应付过去。而且，自己对皇甫岑也没有什么好感，上一次要不是有皇甫岑的原因，自己绝不会受此罚。想至此处，点头道：“好。”</p>
小太监走后，他话音刚落，便听到前头天子刘宏轻咳两声。</p>
“咳咳。”</p>
中常侍封谞急忙上前，送上一件大氅。</p>
“陛下，天寒，还是回行辕吧！”</p>
“不必了，朕想多呆一会！”</p>
“天寒地冻，圣上龙体关乎国家社稷，这般……”</p>
那中常侍封谞开口佯装劝道。</p>
“都说不用了！”天子刘宏眉目一竖，瞪向封谞，结果大氅，问道：“皇甫岑可有消息？”</p>
封谞一怔，没有回答。</p>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刚刚还在想以后怎么拦截皇甫岑的消息呢？现在天子刘宏就要问皇甫岑的消息，自己该如何回答？</p>
“嗯？”</p>
耽搁了一阵，天子刘宏都没有听到封谞的回答，转头望向封谞。</p>
封谞摇摇头。</p>
“什么意思？不知道？”天子脸色一怒，喝道：“朕想知道皇甫岑可到冀州？朕让他带兵在冀州为朕随行护驾，怎么还不知道他的消息？”</p>
“这。”</p>
封谞抬头望了望天子刘宏，见天子刘宏恼怒之色，心中暗自得意。</p>
“去把袁绍给朕找来，朕要知道冀州的消息！”</p>
“是，老奴这就去！”</p>
“等等。”天子刘宏一怔，随即想了想，然后冲着一旁的封谞吼道：“不去了，告诉孙坚启程，朕要连日赶往冀州府！”</p>
……</p>
冀州。</p>
夜色刚刚降下来，沮授依照往常走出了庭院，瞧着夜色。</p>
黄忠也如期的走到近前。</p>
“怎么样，查出那些衙役是什么人没有？”</p>
沮授负手同黄忠并肩说道。</p>
“有！”</p>
黄忠淡定的回了句。</p>
“谁？”</p>
“听人说是个南阳周旌、陶皋招募的北地游侠。”黄忠眼完，似乎觉得自己说的还不够清晰，再次解释道：“都是一群混迹草莽的死士，这些人为了钱财，什么都舍得出！”</p>
“嗯。”沮授仿佛料到一般，点点头，头望洛阳，道：“我也探知了一些消息！”</p>
“什么消息？”</p>
黄忠一怔，自己说的就已经清楚明了了，已经有人把手插入了冀州刺史府内了。</p>
“在咱们南下半个月前。”言此，沮授突然凝重的看向黄忠道：“冀州刺史以黑山贼寇犯上作乱为由，提前招募了一些新兵！”</p>
“新兵？”黄忠一怔，新兵战力不强，而且对黑山军的政策一向是连剿带抚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动作？“难道他们就不怕招惹黑山军忌惮，对天子北行不利？</p>
沮授没有回答黄忠的话，只是看着黄忠，继续说道：“而且他们招募了三万新兵，而且就在近日，洛阳传出天子有意罢刺史恢复州牧之制！”</p>
一言既出，黄忠脸上的冷汗已经滑落。</p>
恢复州牧制度，又征调这么多士兵，其目的不言而喻，不管这两件事情是否巧合，但加上冀州府内隐匿的豪侠已经不言而喻，这只幕后黑手便是——冀州刺史王芬。</p>
“如果王芬有异心，也只有白马义从能平乱了！”</p>
黄忠看向沮授。</p>
“我已经给麴义麴将军去信了。”沮授点点头，回望黄忠道：“摸清楚冀州三万新兵的驻扎地点，我混进冀州刺史府，等待北地白马义从南下。”</p>
……</p>
初升的朝阳刚刚走出地平线，洒落下点点余晖，投射在河东步卒驻扎的营寨里。</p>
巡视刺探的白马老卒打着哈气，便要换下去休息一阵，却见从远处弥漫一股股烟尘。</p>
“雾气这么大？”</p>
此时严寒时节，没有经验的新卒随口的叹了句。</p>
新卒这一句看似无心的话，却吸引了一旁正要退下去的老卒，老卒勒住马缰，转回头凝视许久，方才还略带疲惫的神情已经换成一副凝重。</p>
“怎么了，张哥？”</p>
新卒只有在白马义从身陷绝地，拼命厮杀的时候见过老卒们有这种表情。可面前这雾气这么大，有什么好震惊的。</p>
他话还未说完，那老卒猛地跳下战马，突然趴在地上静静聆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