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下心来，她能理解雍正这样的做法。但能理解不代表她不恼不怒。</p>

但晴兰说的没错，这里是皇宫，她的恼她的怒并不能表现在脸上，她也不需要让她的额娘她的嫂嫂跟着她受惊吓——告诉她们她此刻很想冲到雍正面前，扇他几个耳光？算了，还是不要吓她们了……</p>

微笑着送走了陈氏和晴兰，南乔缓缓走到慈宁宫花园，想散一散心。</p>

花园中此时多的都是菊花，每一株都正值它们最好的时光，在夕阳下肆意地绽放着，美丽耀眼。</p>

她的心情才稍微好一点儿，低头却看见明黄色的花丛中，出现一双他看过许多次的龙靴。</p>

“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南乔平静地行礼。</p>

“不是说过了，不必称奴婢吗？”雍正的声音听起来与平时有些不同。</p>

这是南乔入宫后，第一次单独看见雍正。</p>

宫人们都不知道躲在了何处。</p>

南乔抬起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恭敬地道：“奴婢不敢逾矩。八旗子弟，世代为爱新觉罗家族的奴仆，生死贵贱，皆掌于万岁爷一人之手。奴婢身为正白旗人，岂敢有半分不敬。万岁爷抬举奴婢了。”</p>

雍正一窒。</p>

他眼睛闭了一闭，深深地看着南乔道：“你都知道了？”</p>

“奴婢不敢揣测圣意，请万岁爷明示。”南乔恭敬的神色没有改变半分，甚至一直都保持着一个微微行礼的姿势。</p>

雍正沉默了一会儿，平静地道：“作为一个皇帝，他的能力符合要求，所以朕选他；作为一个男人……”</p>

作为一个男人，为除去情敌的需要……“我也选他。”</p>

雍正顿了一下，平静地道：“我不认为自己有做错什么。我是一个男人，争取自己想要的女人，我没有错。”</p>

此时，他竟然不在称“朕”，而是称“我”。</p>

南乔直起了身，不再保持行礼的姿势。雍正眼中有微光闪过。</p>

她迈开步子，开始缓缓地漫步。</p>

“皇上，您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又要怎样对待她呢？”南乔轻轻地道：“像周幽王和他的褒姒？商纣王和苏妲己？还是唐高宗和武则天？唐明皇和杨贵妃？”</p>

“皇上您只怕没有想过吧？”南乔嘴角翘起一点弧度，伸手从一朵开的正好的绿菊上扯下几个花瓣，轻笑道：“坦白说，我倒是想过。我觉得自己应该会是万贵妃……”</p>

她抬起头，笑容妩媚地道：“皇上，雍正爷，您愿意做明宪宗吗？”</p>

历史上，明宪宗宠爱的万贵妃，狠辣善妒，害死皇后及嫔妃无数，给所有怀了龙种的女人们灌药，致使明宪宗哀叹自己年老无后时，才有奴才告诉他，他其实有一个被偷偷养在奴仆中的皇子……</p>

雍正脸色有些难看。</p>

南乔嘲讽地笑道：“皇上您应该知道，当初在江南，我是如何打发李言身边那个起了心思的丫鬟的……我很想问问皇上您，若您爱的女人是万贵妃，您能护她到什么时候？您对她的宠爱能比的上明宪宗吗？”</p>

“您说的对。”南乔将揪下的花瓣随手丢弃，静静地道：“李言有本领有才华，您选上他，我虽然有点儿恼有点儿怒，但并不会因为这个恨您。皇上，请您别让我恨您。”</p>

说罢，她行了一礼，留下深思的雍正，转身离开了。</p>

被扯下小半边的绿菊，再不复之前端庄美丽的样子，残败破落，是那样的凄惨可怜。</p>

雍正静静地看着那朵绿菊，看了很久很久，直到夕阳落山，天色暗下来，才转身离开了这个小花园。</p>

坤宁宫。</p>

“你说，皇上在慈宁宫花园，遇见了和善格格？”皇后淡淡地问道，声音中听不出什么情绪来。</p>

“是的，娘娘。”一个中年太监跪在地上，回道：“皇上遣退了伺候的奴才们，所以奴才没有听到他们的说些什么。只是，奴才眼神好一些，看见格格态度首先是十分的恭谨，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有些随意了，后来露出了笑容，像是很开心的样子。”</p>

皇后闻言，神情微动，似在沉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