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七十四回 公事私情(1 / 2)

 数日之后,江东吴郡富春,孙氏祖陵。*.</p>

孙氏一族世代居于吴郡富春。作为一个了千百年的世家大族,在富春县这里有着他们的祖坟祭祠。到孙策扫平江东,江东霸主之时,宗族陵园自然少不了要大肆的翻修一番。</p>

(ps一下,瓶可不知道孙氏的陵园在哪里,翻了半天的书,也只在《吴书?嫔妃传》中找到一句吴国太的“合葬于高陵”。至于这个“高陵”是地区名还是陵园名,也真搞不清楚。这里只是按国人的习惯,把孙氏的宗族陵园给安在了富春县。)</p>

晨风微寒,但却有一阵清幽婉转的笛乐声在陵园中随着这微寒的晨风轻轻飘扬。再寻声望去,是一身素白装束的孙尚香正静静的跪坐在孙坚夫fù的陵墓前吹奏着竹笛。</p>

良久乐终,孙尚香尚未将手中的竹笛放下,身后便转来了一个孙尚香颇为熟悉的声音:“我就知道尚香你返吴时肯定会来此拜祭一番,却没想到当初那个只喜舞剑张弓的尚香,今时今日的笛艺竟然会出众。早知如此,我就应该携琴而来,在伯符兄长的陵前与尚香你合奏一曲,好教伯符知道当初那个成天胡闹的野丫头,今日却已是何等的不凡于世。”</p>

孙尚香闻言回头,一眼就望见了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的男。只是这一眼望去,孙尚香可着实楞了老半晌有些不确定的试探道:“仲、仲兄?”</p>

开言的男正是周瑜。不过也难怪孙尚香会这么不确定,要知道十几年前的周瑜是出了名的江东美周郎,长相与气质是何等的俊雅伟岸,单是一个平淡的微笑就可以令江东的少女们为之倾倒,可是现在孙尚香眼前的周瑜嘛……当初伟岸tǐng拔的身姿,现如今已经有些臃肿般的发福;赤壁之战那一时期的意气勃发,亦已被一副人畜无害般的和蔼可亲所取代。这个样的周瑜,也未免与孙尚香记忆中的周瑜相差太远了。</p>

孙尚香那里还在发着楞,这边的周瑜却也被孙尚香的一声“仲兄”给闹得怔了一怔,心中在暗自寻思道:“仲兄?我有多少年听到过这个称呼了?”</p>

二人就这么一怔过后,孙尚香到终于能够确定眼前这位中年发福的男的确是周瑜,随即呀然不已的道:“仲兄,你为何会在此?”</p>

周瑜笑了笑,先去向孙坚夫fù和孙策的墓陵前致过了礼之后回身向孙尚香道:“我是如何,尚香你不必多问。到是尚香你,在建业城中做得好大的事!”</p>

孙尚香闻言默然道:“仲兄,你也打算去攻袭夷州吗?”</p>

周瑜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环视了一眼周边之后道:“尚香,这里可不是话的地方……走吧,我知道附近有一间不错的酒肆。你我多年未见,现在我很想和你喝上几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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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刻之后,某间道中酒肆的侧亭(这种侧亭类似于现代的vip包厢),孙尚香与周瑜对桌而坐。稍有些令孙尚香意外的是周瑜的夫人乔竟然也在,连带着周瑜也就带了几十号家丁护卫在周围保护。</p>

老实,这是孙尚香的心机不深,人还很有些单纯,并没有能看出周瑜带这么多护卫在身边的用意,还以为周瑜是因为带着乔出来踏青游玩,所以自然是要多带人保护着。这要是换作李雪这样的精明人在,恐怕一眼就会看出周瑜多带人以保护乔不过是个借口,真正的目的实际上是为了保护好孙尚香。因为现在孙尚香要防备的,其实并不会是什么山野草寇,而会是孙权或明里、或暗中派来的人。</p>

此刻周瑜的护卫们分布在亭外四周,乔则坐在离亭稍远的一棵树下摆弄着茶具什么的在为二人准备着茶。孙尚香单纯归单纯,但却并不笨,一看周瑜这样的安排就知道周瑜是有话要,因此静静的坐在那里品着香茗,只等周瑜开口话。</p>

过了一会儿,周瑜慢条斯理的啜了口杯中香茗,这不紧不慢的道:“尚香,我记得当初你虽然也颇喜音律,但却不会任何的乐具,那你的笛艺是何时变得如此出众的?”</p>

孙尚香摇头微笑:“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上行下效吧?夷州生活富足,姜夷州与蔡昭姬又都是当世的音律大家,所以在夷州,大家于闲暇之时都喜欢弄乐为乐。相比之下这竹笛便于携带,价亦颇廉,姜夷州又是以笛而称于世,因此在夷州笛乐甚行。*.尚香久在夷州,也跟着学了不少,平时也常会和姐妹们一起弄一弄乐以自娱。”</p>

周瑜放下了茶杯:“转眼之间,你在夷州为质已经多少年了?”</p>

孙尚香道:“建安十五年时,吴夷战事啐发,先是吕明偷袭泉州,接着就是吴郡东海之战。次年,我正式前往夷州为质以息两家刀兵。算将下来,时到今日已整整十年了。”</p>

周瑜轻叹道:“一晃十年啊……那时的你不过、九岁的丫头,现在却已是年介的人了。至于我嘛……”</p>

着周瑜伸手拍拍自己那颇有些浑圆的肚皮,自嘲的笑道:“你看,我在这十年中却也稀哩糊涂的添长了这么多的肥肉!唉,我这就是所谓的中年发福了。”建安十五年时周瑜三岁,十年过后是六、七,还真的是人在中年。</p>

孙尚香看看周瑜的样,实在是忍不住的噗哧一笑。不过笑过之后,孙尚香的目光扫了一眼仍在那边煮茶置的乔,面sè随即一正:“仲兄,你来此间似乎并不只是为了来与尚香叙这些旧的吧?”</p>

周瑜淡淡一笑之后面sè亦为之一正:“还是那句话,尚香你在建业城中做得好大的事!搞得我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去你……不过我现在只是很想问你一句,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要这样去做?”</p>

孙尚香很平静的回应道:“当日我其实就已经得很清楚了。尚香不希望因为二哥的背信弃义,使的诸候、世家都看不起我江东孙氏;不希望因为此事,使得天下间的世人都看不起我们江东弟。此外,尚香到也真有几分sī心……一边是我的宗族亲人,一边是我的至交好友,尚香真不想自己的亲人与好友成为仇敌。介时我夹在中间,我又到底应该向着哪边?”</p>

周瑜轻轻颌首:“十年不几相见,尚香到是直爽如初,无有半分的虚伪造作。看来你在夷为质十年,却真如传闻中所的那样,姜夷州他们从来就没有为难过你。”</p>

孙尚香道:“彼视我为亲友,非但从未留难,反而处处都以诚相待。仲兄你到是,对这等至诚好友,我们又是不是应该以诚相报?”</p>

周瑜查觉到了孙尚香话中的火药味,连忙摆手笑道:“尚香切莫要误会,我此来可绝不是来怪罪于你的。诚然,我作为江东重臣,凡事都当以江东之利为先,不能如你这般的感情用事,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利’字,使我绝不赞同吴候冒然与夷州为敌。”</p>

孙尚香怔了怔,因为误以为周瑜是帮孙权来骂自己而刚刚涌上来的火气也在这一刻消散得无影无踪。不管怎么样,孙尚香还是比较了解周瑜的,如果周瑜一上来就不赞成孙权,那孙尚香不但会不相信周瑜,甚至还会怀疑周瑜是在玩什么花招。可是周瑜明言了江东之利,却使孙尚香知道此刻的周瑜是在真心话。</p>

迟疑了片刻,孙尚香míhuò不已的道:“仲兄你既不赞同二哥兵犯夷州,那为何不在庙堂之上劝谏于他?我犹记得那天我与他相见之时,他已是打定了主意要偷袭夷州。仲兄你若是劝谏过他,他不应会是那般得意忘形的模样。”</p>

周瑜长叹了口气,继而苦笑道:“尚香你在夷州呆得太久了,间中国太过世时你虽有回吴奔丧,但也仅仅是滞留了数日便又匆匆再赴夷州,我又正好去巡视诸县赈灾,所以那次你我连面都没能见到。故此这十年来的江东地界,有太多的事你根本就不知情。现在我也只能告诉你,今时今日的吴候,只怕绝难听得进我周瑜的半句谏言。”</p>

“什么?”孙尚香立时间便呆楞在了那里,老半晌的回过神来,随即便愠怒道:“为何竟会如此?二哥他怎能如此对待仲兄?他难道忘了大哥临终之时是如何嘱咐于他的吗?”</p>

“正是因为忘不掉,他会如此对我的吧?”</p>

周瑜心中默叹完这句话,脸上的微笑也因此显得有些落寞,摇摇头向孙尚香道:“尚香,你终究只是一介女流,许多庙堂之上的事,你不应知道,也不必去知道。这话又回来,看到今时今日的你仍然如当初那般的率直坦诚,到让我明白国太尚在时偶尔召我入见闲叙,为何会感慨送你赴夷为质其实是做得很对的一件事。”</p>

一听周瑜提及吴国太,孙尚香不由得心颤身颤声亦颤:“母亲……她过什么?”</p>

周瑜的目光锁定了孙尚香,目光中既有一个兄长对妹的关爱,却又带着几分深深的羡慕:“国太曾对我,若是将你强留在江东,且不论你会郁郁终日、难有笑颜,只怕用不了多久,你也会如同其他的世家女一般,婚配给其他的诸候或是世家,以成联姻之盟……尚香啊,话到这里我也不怕你怨我,那时你若不是赴夷为质,我与吴候可都有将你送嫁于刘备之意,用意则不外乎向曹操示以孙刘联盟之固。”</p>

孙尚香闻言大惊:“什、什么?刘备!?仲兄,刘备他可年长于我三十余岁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