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昭鱼讪讪笑道：“我还以为客卿会看在我们的交情，给予我们一个稍低的价格。”</p>
姬定想了想，道：“到时再说吧。”</p>
如今楚国不少贵族看着昭阳的封地，从一块荒地，直接变成楚国最为富饶得城镇，真是羡慕嫉妒恨啊！</p>
由此可见，姬定还真不是在吹牛。</p>
天下息壤，皆为利往，导致许多贵族都想请姬定前去变法。</p>
正当这时，法克走了进来，道：“先生，白老先生已经去到了冶炼坊。”</p>
姬定点点头，又向司马昭鱼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宋国他们的举动，无须在意，有能耐他们就将自己那块地移到秦国边上去，否则的话，他们就要被我们楚国捏在手中。”</p>
司马昭鱼笑着点点头。</p>
在这不经意间，他已经对姬定马首是瞻，因为跟姬定在一起工作，十分轻松，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虽然事实并非如此。</p>
出得门来，姬定便乘坐马车，前往濮阳最大的冶炼作坊。</p>
要说这两年来，濮阳哪方面发展的最快，莫过于冶炼技术，尤其是铁方面。</p>
原因就是投资大。</p>
因为当初官府可是购买了不少农具发放给平民耕地。</p>
是购买，而不是自己生产。</p>
这个区别是很关键的。</p>
作为商人来说，肯定就要追求更便宜的原料，因为这样的话，利润空间才会更大，而这铁显然比铜要更加便宜啊！</p>
商人拿着官府的订单，开始发展铁的冶炼。</p>
而这方面的技术，之前一直是齐国最厉害，如今已经被郑国超越，由于各国商人都跑来濮阳，同时因为战争得原因，许多工匠也偷渡来到郑国。</p>
濮阳的冶炼技术是突飞猛涨。</p>
“白圭见过楚相。”</p>
须发苍白的白圭，来到姬定面前，拱手一礼。</p>
“不敢！不敢！老先生无须多礼。”</p>
姬定赶紧回得一礼，又道：“听闻如今要在濮阳生活，不可能绕得开白老先生。”</p>
白圭忙道：“哪里！哪里！这都是其他商人说来讽刺我的，其实我能有今日，全凭楚相当初为郑国设计的制度。”</p>
姬定笑道：“那为何发财的不是别人。”</p>
白圭谦虚一笑，道：“从中得到好处的，可不止我一人，另外，若是楚相专注做买卖，又岂会轮得到我。”</p>
他可是洛邑、濮阳两地的首富，又岂不知姬定的财富，毕竟姬定的牙粉买卖，是可以覆盖到所有国家，光凭这一点，就没得比啊！</p>
只不过姬定在做买卖方面，比较低调，以及他楚相的身份十分显赫，以至于大家都忽略了他的财富。</p>
“哪里！哪里！”</p>
姬定谦虚一笑，又道：“听闻之前齐国本想请老先生前去帮忙破大梁城，但是白老先生是宁死不屈。”</p>
白圭忙道：“吾乃一商人，哪有这般气节，只不过我实在是不知那破城之策，我与他们说了，可他们又不相信，我当时只能选择逃离濮阳。”</p>
姬定道：“齐人没有再找先生麻烦吧？”</p>
白圭摇摇头道：“暂时没有！”</p>
姬定点点头，又道：“若是齐人想要来找老先生麻烦，老先生可告知我，我一定会帮助老先生的。”</p>
白圭忙道：“多谢楚相照顾。”</p>
姬定笑道：“不谢，公主是我夫人，我自然得帮助她。”</p>
二人交谈片刻，白圭又引着姬定去参观那冶炼作坊。</p>
这一圈逛下来，姬定笑道：“听闻‘人弃我取，人取我与’乃是白老先生的经商之道。”</p>
白圭忙道：“让楚相见笑了。”</p>
“不敢！”</p>
姬定又道：“这个八个字说来容易，可想要每时每刻都做到这一点，那可不容易啊！不过目前可是有一个大好机会，摆在老先生面前，也不知老先生发现没有。”</p>
白圭微微一怔，道：“还望楚相赐教。”</p>
姬定问道：“老先生可知目前濮阳需求最大的是什么吗？”</p>
白圭沉吟片刻，摇摇头。</p>
姬定从袖中掏出一枚钱币递给白圭。</p>
白圭木讷接过钱币来，突然道：“楚相的意思是----钱币？”</p>
姬定点点头道：“如今各国商人都来到我濮阳做买卖，这导致各国货币都在濮阳流通，如此多种类的货币，交易起来必然有所不便，如果我们濮阳能够做出一种货币，供大家用于钱币兑换，那样的话，必然深受大家欢迎。”</p>
白圭听得眼中一亮。</p>
姬定又道：“此外，在我濮阳，铁器渐渐取代铜器，那么铜的需求就会慢慢降低，换而言之，老先生可以获得足够的铜来生产钱币。”</p>
白圭不敢置信地看着姬定，又疑惑道：“如此妙策，为何楚相要告知我。”</p>
姬定笑道：“因为我志不在此。”</p>
一旁的法克却在暗自偷笑。</p>
这可不是什么帮助，这是吩咐，因为姬定就是白圭的顶头上司。</p>
这白圭原本是在魏国当官，后来他见魏王昏庸无道，又不爱惜人才，同时也对这些诸侯不再保佑希望，于是就弃官从商，回到老家洛邑做买卖。</p>
恰逢洛邑巨变，议会制横空出世，商人地位空前。</p>
白圭凭借着自己才干，很快就得到姬扁的赏识，在姬定离开后的第二年，姬扁就将王宫中许多买卖上的事务，交给白圭打理。</p>
也是姬定传信给姬扁，让他派白圭来濮阳承包盐铁的。</p>
“此外，我还有一个条件。”姬定突然说道。</p>
白圭方才还在想，这天下真的免费得午餐么，故此听到姬定这么一说，他反倒是放下心来，问道：“不知楚相有何条件？”</p>
姬定道：“魏国对于郑国有恩，如今魏国非常困难，公主也答应给予魏国帮助，但是据我所知，齐国也将会给予魏国支援。</p>
而齐国主要的支援，是粮草和布匹，我希望我们郑国能够给予魏国钱币上的支援。”</p>
白圭疑惑道：“可是我们自己也没有多少钱币。”</p>
姬定笑道：“我是这么打算的，由我们无息借钱给魏国，待他们恢复过来，再还给我们，但是同时要求魏国拿着这钱必须购买我们的商品，比如说农具，这可是魏国目前最为需要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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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圭老目一睁，呆呆望着姬定。</p>
姬定笑道：“老先生认为可不可行？”</p>
“可...可行，我认为非常可行。”白圭点着头道。</p>
姬定道：“那就这么定了。”</p>
说完此事之后，姬定便乘坐马车回去了。</p>
姬定一走，白圭的一个学生便走上前来，一脸困惑道：“老师，无息借钱别人，来买咱们的货物，这可不划算啊！虽然咱们也可以从中赚点钱，可是我们也承担他们不还钱的风险啊！”</p>
白圭瞧他一眼，笑道：“你能想到这一点，已经非常不容易了。”</p>
那学生疑惑地看着白圭，道：“学生愚钝，不知老师此话是何意？”</p>
白圭笑道：“从账目上来看，这的确不划算，但你想想看，一旦魏人习惯于用我们货币，以及使用我们的货物，那么这财富将变得源源不断，区区利息又算得了甚么，不止如此.......。”</p>
说到这里，他突然沉默了，心想，如果魏国的钱币，控制在我们手里的话......。</p>
过得半响，他回过神来，见学生好奇地看着自己，叹道：“此人果真如传言一般，乃不世奇才，老夫远不如他。”</p>
......</p>
回到宫中，姬舒见到姬定入得屋内来，便道：“你回来的正好，方才富术送来这些契本，说是你让他准备的。”</p>
姬定点点头，道：“如今越来越多的商人来到濮阳，这交易也变得非常频繁，而交易又容易引发纠纷，若无规矩，刑狱司也非常难判定，故此我让富术弄一种比较规范的契本。咦？怎么有这么多份？”</p>
姬舒忙道：“这是用各国文字写得，毕竟来咱们濮阳做买卖的商人是来自各国。”</p>
姬定大手一抓，顷刻间，桌上面就只留下一份契本。</p>
姬舒见姬定将其余的契本揉成一团，扔到竹篓里面，不免惊诧道：“你这是作甚？”</p>
姬定笑道：“一份足以！我可不想审视一份契本，却还得通晓各国文字，想要发财，那就必须要懂得书写这种文字。”</p>
姬舒道：“这可能会引起大家的不满。”</p>
姬定道：“在财富面前，任何不满都只是一时的。”</p>
姬舒疑惑道：“可是为何你要这么做，这其实也并不是很麻烦。”</p>
“因为...！”</p>
姬定突然看向姬舒，道：“你想不想知道我真实的身份？”</p>
姬舒稍稍一怔，道：“你...你愿意告诉我吗？”</p>
姬定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你应该知晓。”</p>
关于是否向姬舒表露自己真实的身份，姬定一直都很犹豫，虽然如今他非常信任姬舒，但是出于自我保护，他就不想对任何人吐露自己真实的身份。</p>
但这显然对姬舒不公平，其实姬舒也猜到姬定肯定不是一般人。</p>
随着儿子的出身，以及姬扁非常渴望见见孙子。</p>
姬定认为有必要告诉姬舒。</p>
姬舒想了想，带着一丝期待地看着姬定，道：“你若...若愿意告诉我，我...我倒是想知道。”</p>
她当然想知道自己所爱之人的真实身份。</p>
姬定点了点头，突然问道：“你可还记得，我曾与你说过，我们曾有一面之缘。”</p>
姬舒道：“可是我始终想不起我们在哪见过。”</p>
姬定笑道：“那你是否记得，你曾去过一趟洛邑拜见天子。”</p>
“天子？”</p>
姬舒美目一睁，又仔细打量着姬定，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你好像...。”</p>
姬定稍显羞涩道：“其实我是天孙。”</p>
“天孙？”</p>
姬舒错愕地看着姬定。</p>
什么鬼？</p>
姬定笑道：“就是天子之子，我的真名叫做姬定。”</p>
“天子之子？”</p>
姬舒稍稍点头，道：“原来如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