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个衙役过来禀报:“冯大人、卢先生,一干仆役都已带到。这便交割么?”
冯虞点了点头,率先走下山道。
回到前院,远远的就见正厅前中路正院里已站了男男女女二十多口。走近些观瞧,只见一个个穿着有些破旧的仆役服饰,面有菜色。在牢里蹲了一两个月,显然是别指望有什么好日子过。看见一个身穿金色官袍的人过来,其中有些人明显是一哆嗦,赶紧低下头来,另有几个胆大的却在偷偷打量。
冯虞扫视了这些人一圈,说道:“你等莫怕,我便是这晚晴园的新主人,特从镇守府将你等讨还回来。今日起,范亨逆案与你等再无关碍,你们便在此好好伺候着,日子长了便知我是个好说话的。”
接着冯虞一指身后的忠叔。“这位是我冯府管家忠叔,日后你等职事便由他调度。我只说一件,忠叔在我冯府可是从我祖父一辈服侍起的元老,平日里我也敬他三分,他说话,你等都需听仔细些。”
忠叔可是头一回号令这么多人,自觉极有脸面。看着少爷回头示意他说话,便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诸位今日起便要与我共事,日后望大家伙多担待。我们家少爷,可是锦衣卫副千户,看见身上官袍没有,那可是万岁亲赐的飞鱼服。少爷还是福州府大食堂东家、朝阳坊主事,富甲一方,能服侍少爷及夫人、少奶奶,那是大家的福分。我们家少爷平日最是平易近人,体贴下情,想当初……”
冯虞听他说得离谱,轻轻咳嗽一声,忠叔方才醒过来。“哦……那个,目下我们还不熟识,不好就此分拨人手。不过,不论高门小户,居家过日子总还是有些规矩、讲究的。我们冯府也有这么几条,大家务必记下了……”
趁着忠叔训话这会子,冯虞在一旁细细打量这拨人。这些人当中,男女各居半数,男的除了一个老者,三个小厮,其他十个都是粗使汉子,想来是护院、杂役一类人手。女仆中六个妈子,还有九个皆是十来岁的丫鬟。冯虞将头偏向卢书办,悄声问道:“那个老的可是原先的管家?”
“正是。此人好像还是范亨的哪个远房穷亲,按说是要下狱的。只是此人地头熟,在下想着大人或许用得着,便一并放了。”
“嗯,卢先生有心了。”冯虞朝卢书办一笑。看看忠叔说得也差不离了,冯虞让忠叔先记下这些人之前职事,再安排着打扫庭院,便点手将那老者招呼到跟前。“你叫什么?”
“小的名叫范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