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董梅在槐树岭小学时,成绩便相当优秀,后来又到父亲所在采石峪镇小学借读,虽说只是借读,老师们对她却相当照顾,成绩又更进一步。
按理来说,董梅考入县三中的机率应该很高,却没有想到临场发挥出现失误,这段日子里,一直闷闷不乐。
可是,明明董梅的成绩没有达到三中分数线,为什么还会收到录取通知书?
就在全家人不解的时候,忽然父亲嘿嘿笑了起来,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居然是真的,原来我还不太相信!”
父亲的话,立即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尤其奶奶,想都没想,批头便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家里啊,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嘿嘿!”父亲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然后说道,“校长平时对我挺照顾,半年前,他费了好多周章,特意帮我运作了一个县级优秀教师,然后告诉我,如果获得了优秀教师资格,子女入学可以参照县直学校录取,也就是说,小梅的录取分数线以县实验小学相同,三中针对实验小学的录取分数线是178分,所以小梅就被录取了,当时我也是半信半疑,现在想来,应该是真的了!”
大家又惊讶,又是兴奋,董梅也落下了激动的泪水,她终于如愿以偿进入了县三中!
全家人开心了好一阵,爷爷忽然说道,“这事儿,应该告诉他大伯一声,毕竟,都是一家人!”
听到提起大伯,家里的气氛变得略为诡异,不过,纵然没人喜欢大伯,这种好事也没有隐瞒的道理,在父亲主动请缨之后,董明与妹子一同前往。
三人先到了大伯家,发现无人,知道必然在外面纳凉,便一路寻了过去。
几人去了小荣家门口、村委门口,最终,却在板栗收购站的院前,发现了大伯、大婶的踪迹。
大伯与几人坐在台阶上面打着扑克,而大婶与几位妇人说得热闹,凑到近前,董明看到了董虹、董新阳姑侄也混在其中!
却听得一位妇人唾沫横飞地说着,“我早就说嘛,新阳是个有出息的孩子,不仅长得端正,学习也好,说起来咱们村里啊,考上县中的孩子一共也没有几个!”
“当初新阳的哥哥新中去了县中,现在新阳也考上了,家里出人才啊,金枝家的侄子熊伢儿也在县中,不过啊,前些天听我们家玉书念叨,说是熊伢儿自己讲的,他不会跟新阳成为同学了,还说什么他是练体育的,我也不太懂,新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金枝就是董明的大婶,全名胡金枝,而说话的这位董玉书家的妇人,因长期待在村里,对外面的世界所知不多,却知道能考上学总是好的。
听到这位奶奶辈儿的妇人问话,董新阳脸上露出了腼腆的笑容,虽然他不愿意谈及董明,但是,现在不同了,一中的录取通知书已经拿到手里,胸中的郁结也散去大半,道是可以坦然聊起董明。
“这些年,我们之间的联系也不是很多,我只知道他成为了体育生,体育生与普通生是有很大区别的,我猜测,他很有可能没有考入高中,而是报考了中专!”
“中专好啊,毕业后就能直接赚钱了,新阳,你怎么没有考中专啊?”又一位妇人道。
中专?我的目标是考大学!董新阳心中冷笑,浑然没有想过,他的分数距离中专线差得远呢!
当然,董新阳的成绩可以考入陇西定向师范,不过,中专他都看不上眼,又怎么可能看得上陇西定向师范?
他不会赴哥哥的后尘,并且,陇西定向师范也成为了家中的禁忌,就是因为陇西定向师范,哥哥几乎已经断绝了与家中的往来!
董新阳准备申辩几句,想了想却又闭上了嘴巴,他想得很多,不愿意在这种问题上与他人争执,以免破坏了他的谦顺形象。
董新阳没有说些什么,姑姑董虹却看不下去了,脸上带着笑容,硬邦邦地顶了回去,“中专,我们家已经出了一个新中,新阳说了,他将来要考大学,当然要上高中啊!”
“新阳就是有志气,为了大学放弃眼前的中专,我觉得他一定能够考上,在我们村里,还从来没有出过一个大学生,新阳将来会成为我们村里第一个大学生!”
说话的,却是董明的大婶胡金枝,说得兴高采烈,全然没有注意到董明三人已经来到了近前,父亲不得不轻咳了一声招呼道,“大嫂!”
“呀,他二叔来了,还有熊伢儿和小梅,你们爷儿仨也来遛弯儿?”
董明一家人不喜欢大伯一家,事实上,大伯一家同样对董明一家存在着较深的成见,大婶看到几人之后,不阴不阳地打了声招呼,分明是对外人的态度。
父亲不以为忤,憨厚地笑了笑道,“我们刚刚去了家里,发现你们都没在,就出来转转,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