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怪孩子 第八节 蓝冰钟葵(1 / 2)

英雄劫 方展铭 0 字 2021-07-13

 暴虐的杀气让巨蟒豁然转头盯紧了费昂,甚至连白狐都舍弃不顾。k6uk.虽然巨蟒根本就没见过除了费昂以外的人类,但是这种压迫感让他感觉无比熟悉,好像这个对自己来说微不足道的小东西能够威胁到自己的存在,哪怕是那只跟自己对峙许久的银狐都没让它如此忌惮。

这冰山黑蟒一族已经在这里生存了不知道多少年,每代巨蟒就只有一条。在巨蟒即将死亡的时候,它才会进行生zhi——自己撕开身上的皮,扯烂自己的肉,在一个造型怪异的冰柱上扭断自己的骨头,然后就任凭那一堆血肉骨头重新融合,直到新的蟒从中诞生,把没转化的血肉当做自己的第一餐,也是一生唯一的一餐。虽然新蟒会比老蟒个头小了很多,但是在类似于凤凰浴火重生一般的涅盘后体内的杂质会急速减少。然后这一代巨蟒再开始祖辈们的生活,重新积聚天地间的能量,寿命即将到达终点的时候再对自己“提纯”一次,也就是繁衍后代。

这种诡异的进化方式实在是令人称奇,但是即使如此,这么多代的进化也没能让黑蟒在费昂那种狂暴的气势中找到安全感,虽然它身边的小狐狸没有丝毫感觉……

雪崩终于告一段落,天崩一般的喧闹换来的是格外宁静的雪山。天空依然蔚蓝。

这场雪崩埋葬了雪山上仅有的一点点生物活动过的痕迹,一切好像在天地初开就应该如此一般——当然,那只突然冒出雪层的“纤纤玉手”除外。

“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那个大家伙警惕如斯的气息是什么怪物?费昂的气息呢?神啊!这是什么东西啊?根据记载,即使是我们的神也没这么吓人啊!%¥#&!我儿子啊!费昂应该在上面啊!小兔崽子,你给老子藏哪里去了啊?!”塞拉的脑袋刚钻出雪层,整个人就没了踪影。

本来雪崩前他是从半山腰出发的,结果这场巨大的雪崩愣是把他冲回了起点。

巨蟒现在很是担忧,这个小东西是什么啊?怎么可能在那么渺小的身体里容纳那么可怕的气息呢?要是只有这个可怕的家伙,也许问题并不是太糟糕,关键是,自己身边还有一个银狐在虎视眈眈啊!搞不好什么时候就给自己一下子狠的。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如果说感觉糟糕的话,应该是非费昂莫属了——他自己都搞不懂为什么,看到这披甲的畜生敢无视自己,他就想把这个大家伙活生生撕了!

气体猛然从肺腔中冲出,在他喉咙里发出了尖利的呼啸声,这种不靠声带振动的,全然不似这个世界的生物能发出的声音,让费昂又凭空多了几分煞气。

仿佛一颗炮弹一般,费昂猛的从原地蹿起,直接抽出了背后的开山刀从天而降,狠狠的劈向了巨蟒那硕大的三角脑袋……

塞拉觉得这辈子自己都从来没跑的这么快过,他心里着急啊!自己的儿子气息全无,巨蟒如临大敌——难道……他被自己的想法吓的脚一软,差点又摔下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们不可能来这里!他们根本就不存在!%¥%#&!都是传说!哪怕教主说他们存在,他们也不存在!”塞拉完全是在安慰自己,他这辈子可能会不听他爸妈的话,也可能不信任他老婆玛丽的话,但是对教主的话他从来不敢有半点质疑!挂念着那个曾经经常把自己当沙包的儿子,他根本就不管什么教主了!自己的儿子一定活着,那么他们就必须不存在!不然谁能让自己的儿子气息全无,完全不能感知,那修为高深的巨蟒也……所以!费昂活着,他们不存在!

这是典型的强盗逻辑吧?不过塞拉不在乎什么狗屁逻辑了,甚至他都已经不知道什么是逻辑了,他不是处变不惊的玛丽,不是永远和蔼慈善的大护法,更不是永远神秘莫测的教主,他担心他儿子,他只要他儿子!

“小崽子,你千万别出事啊,老爸回去给你当沙包啊!千万别出事啊……”塞拉想着费昂当年拿他当沙包的事情,脸上甚至还带着笑——他真的被吓坏了啊!可怜天下父母心。

当他爬上山顶的时候发现,自己真的疯了!

他能看到那巨大的黑蟒正背对着他,狰狞的梭子形眼睛正在打量躺在那个小山洞中生死不知的费昂,银狐也精神萎靡的趴在自己儿子身边,跟那巨蟒对视。

“还我儿子命来!”塞拉眼角都裂开了,本来很漂亮的杏仁眼里猛然冲出了烈火,他那被自己揪的乱七八糟的卷发也化为红色火焰——天地间眨眼功夫就只剩下了纯粹的火,也就是那一瞬间功夫,塞拉出现在了让他挂心无比的儿子身边。而化成灰烬的黑蟒和满地的水渍证明了这个平时总被老婆欺负的、嘻嘻哈哈的老好人的怒火是多么可怕!

费昂已经没了心跳,身体冰冷,四肢上还有很多血迹——跟尸体无异,甚至还是那种太平间里冷冻过尸体。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角处鲜血的红与那毫无生气的白,似乎在向世人展示死亡的绚丽。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啊!教主说了啊,我儿子不是短命之人啊!玛丽更在他还没出生就占卜过星象,我儿子不可能死啊!这是我儿子啊!睡着了?小崽子你醒醒啊!老爸来了啊!老爸来给你当沙包了啊!……”塞拉疯了一样在那里胡乱嚎叫,银狐在他脚边有气无力的趴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西去的落日将一抹余晖撒进塞拉眼睛里的时候,塞拉仿佛被一道雷狠狠的劈了一样:“连我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我上官钢枉为五洲剑圣啊!冬雪,我们的儿子啊!我对不起你啊!儿啊!”塞拉猛的喷出一口血,人清醒了很多。他的怒号却是将雪山上很厚实的积雪都给吼松动了,顿时又是一场雪崩,雪山上很多地方都露出了灰色岩石。

这个男人嘴里喊出的陌生的名字,陌生的称号如果被帝国里的高端战力听到,估计整个北方行省都会被闹腾的鸡犬不宁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塞拉清醒了一点,感觉到有东西在拉自己的裤脚,还以为是自己的儿子醒了,那张痛苦的脸顿时像盛开的花瓣一样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可是现实是残酷的,低头发现儿子躺在那里何曾动过?

银狐见塞拉低下了头,半死不活的松开了嘴巴,懒洋洋的用爪子指了指洞的深处,然后就趴在那里闭目养神去了。

塞拉阴沉着脸,恨不得一掌毙了这白毛畜生——但是教规森严啊!这雪山的银狐是一只也不许动的。他只能忍气吞声的狠狠的朝着洞内看去。

那里白玉般的地面上刻着繁复精美的黑色花纹,纯粹的黑,在夕阳的余晖中静止的花纹却好像在不停游走,动与静,黑与白,仿佛蕴含着宇宙洪荒的至理,一个个完整的世界就在那里无所顾忌的展示着自己从孕育到出生,从发展到辉煌,从绚烂到毁灭的历程……

塞拉只觉得脑子一阵眩晕,胸中憋闷,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吓得银狐赶紧跳开,生怕溅到自己身上哪怕一丁点。

再也不敢看那黑色花纹一眼,塞拉突然笑了,还笑的很开心呢!

“哈!我就说嘛,我儿子肯定不会死的嘛!哈哈哈哈!根据教主他老人家给我看的典籍的记载,嘿嘿,哈哈,说不得啊!臭小子,还真便宜你了啊!”塞拉难道疯了?人都死了还便宜?

“小狐狸,你也得了不少好处吧?那蓝冰钟葵要是就我儿子一个人吸收,他现在肯定就变冰雕了,还能像现在一样假死?”塞拉自以为是、洋洋得意,“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儿子啊?”

白狐却很是不屑的把头一扭,很有点“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你简直是个白痴”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