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仅凭一个丫头所言就断定她一定混了鸡血,这恐怕……”赫连英小声劝着,当初她在延寿宫撞见红袖和一帮丫头说什么她遇到贵妃跟前的丫头天天去内务处要鸡不说,还要鸡血,她只是觉得有点意思,却不想太后听闻了,便叫人去查,结果知道贵妃在准备心经后,就一脸冷色,似乎很是生气。
“一个丫头所言我怎么能信,可我已经叫了那人来问,事实就是她的确如此,就连那日里与我同游花园,装晕也是有的!我本不想与她计较,可她倒是会说,今儿来迟了不知道是去了做什么,竟还推脱到说是因为给我抄这个把她身子弄垮了,哼,真是睁眼说瞎话!”太后说着一把将那白锦扔到了地上:“拿去烧了!”
“太后,这……”赫连英有些犹豫。
“嗯?”太后的眉眼一挑,赫连英赶紧叫了跟前的丫头,小心的悄悄的拿出去烧了。
“太后,您今天似乎……似乎不大开心?”赫连英跟着太后这些年了,日日观察,夜夜见的,早已清楚太后的脾气。太后从来都是以大局观为重的人,常常能忍别人所不能忍,做别人所不能做,今日的事,在她赫连英看来,比起当年的事,这能算的了什么,但当年太后都能谈笑风生好似无事之人,而今日里却忍不住的到后堂来撒气,这令她十分诧异。
太后闻言,眉头渐渐深锁,最后一抬手说到:“英儿,你去看戏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赫连英瞧了瞧太后,还是低着头应了退了出去,临了还把门口的丫头也叫开了些,她觉得太后一定是有什么心事或是心结。既然她要一个人待一会,那就最好顺了她。
后殿里,沉木散发着清香,慢慢侵蚀着她已痛的心,那窗棂里投射进来的光线,照出一柱柱光影的同时,也斑驳的照应了灰尘。
太后瞧着那光柱,渐渐的弯了身子,以手抚着胃,她觉得痛,好似一种永远也甩不掉的痛。
眼前是金菊花开遍地的金秋,那婀娜的身影与伟岸的背影重合在一片金色里,模糊的只成一个影……耳边好似又有欢笑声声,耳边好似又有低语喃喃,眼前是一个妇人立在一片金黄里看着那远处交叠的身影而眼中含泪。
起身踉跄着来到衣柜前,她翻出一个带锁的匣子,抱到软靠上,她摸索出钥匙打开了它:一张白锦帕上绣着锦簇的金菊,被叠放整齐的摆在匣内最顶端,那朵朵绽放的金黄里却是红色深深的晕染。
太后慢慢的拿起了帕子,那帕子一半是鲜艳的白,一半是发黑的红,她伸指摸索着,在一片黑红里摸着一个个线丝留下的印记,将它们拼凑在一起,成为她最厌恶的两个字:琳琅。
“老爷,为什么到了今天,我还要为此而痛?你为什么要留下这个恨于我!”太后的口中轻声低喃着,泪在脸颊上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