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听了暗叹,这次虽投入了一百五十万贯的工程款,但铺开的摊子太大,分散到各地确实少了些,许清也不奢望一次便能把大宋的水利全治理好,能治理一些紧要的就不错了,朝廷这次除了从大宋银行贷款一百五十万贯外,同时还大力号召各地乡绅义捐,毕竟土地是他们占的多,捐出一些钱来整修水利,最终受益最大的还是他们</p>
看到许清脸带忧色,宇文启说道:少卿也不必过于担心,九曲河堤虽不及治理,但成灾的可能性也不算大其实江南一带虽然雨量充沛,但由于河网密布,能大量的分摊去水量,所以江南发生大水灾概率反而比较小重要的反而是那些小河道的整治,一是有利于田间灌溉,二是在雨量大时,能迅把水流引向大江,这样一来,就算农作物一时被淹,由于大水消退的快,损失也不会很惨重</p>
许清很欣慰地看着宇文启,从他的话里可以得知,这人不是那种满口空话,言不及义的人,对水利及农桑有比较深的认识,能提出自己独立的见解,若是司农寺都是这样的人,自己也不用这样不停的奔波了</p>
许清和宇文启攀谈了许久,直到夜色将临,才下楼去丹阳的驿馆,驿馆位于城西,可行船直达,街边的商铺入夜不息,门前一盏盏灯笼照在水上,加上来往的人声,凭添了几分暖意临水的青灯火通明,姑娘们不畏寒流,依然穿着薄薄的衣衫,水袖招摇,娇声畅笑</p>
大宋农村由于赋税繁多,土地兼并严重,通常都显得比较凋弊,但城镇之中却恰恰相反,由于商业发达,城镇之中尽显繁华,特别是江南和京城一带,处处笙歌,入眼处一片歌舞升平和许清在沂州看到的情形,仿佛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p>
来到城西的驿站,驿卒们一听是京里来的大官,顿时忙得不亦乐呼,给许清安排好房间后,又赶忙去通报知县去了许清泡完一个热水澡出来,夜色中听到一阵晚钟悠悠传来,宁静的河边,淡淡的月色,再听这远远传来的钟声,颇有一翻张继在枫桥夜泊里描述的意境,许清问了一下驿卒,原来几里外就有一座普宁寺,寺中有唐朝中和三年铸造的大铜钟钟重五千五百斤,被喻为江南第一梵钟乃当时一个叫王十四娘的信女捐款铸造</p>
许清出门远眺,夜色中尚能望见普宁寺的斗拱飞檐,鳞次栉比的殿宇散落在林木的掩映里</p>
不等他多看,丹阳知县蒙汉清便带着几个县里的主官匆匆赶过来了,因前面从宇文启那里对这位知县有了初步的了解,许清对这个县官还有些好感,不免要和他应酬几句</p>
巡察使来到丹阳,下官竟浑然不知,多有怠慢,还望巡察使恕罪恕罪蒙汉清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中等身材,说话时中气十足</p>
许清对他拱拱手回了个礼,随意地答道:蒙知县不必客气,本官巡视地方水利,来去匆忙,本不欲多打扰地方,蒙知县何罪之有</p>
县里的主薄接口道:得知巡察使到来,我等已着人去安排接风宴,还望巡察使赏光</p>
许清摆摆手,以旅途劳顿为由,三言两语把这些官儿打发走了,丹阳的情况尚可,他本不打算在此多作停留,对这些应酬也就腻味得很</p>
一宿无话,第二天一早许清带着护卫再次坐船出发,准备前往下一站常州,船转出丹阳再次驶上大运河,岸边的芦苇结着一层寒霜,白了头的芦花在清晨的雾气里轻轻的起伏,许清嘴里哈着热气,站在船头等待着东边的第一线朝阳,透过渐渐稀薄的雾气,却蓦然发现,芦苇边停泊着一只船儿,船头站着的人儿,那湖绿色的衣裙在晨风中飘拂着随着第一线朝阳的洒落,秀发上的露湿的钗儿反射着点点的莹光</p>
,靠过去,靠过去许清心中有一丝丝的抽痛,连声吩咐着,等两船靠近,他不迭地跳过去,将露湿的人儿一把抱回舱中</p>
你这傻丫头,你这是要做什么怎么这般不听话许清一边说着,一边拾过轻裘把水儿包了个严严实实,捉住他冻得冰凉的双手,捂在手心里不断地揉搓着完了忍不住在她俏臀上拍几个巴掌</p>
整个过程水儿就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的任他摆布许清暗叹一声,把火盘移近,柔声说道:水儿,不是让你回扬州吗为何不听话这样夜泊江边,若是出什么事那如何了得</p>
水儿冻红的脸上还带着柔和的微笑,许清看不下去,取下她的发钗,将就用袖子帮她细细擦着发上的霜花</p>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大人,这不是很美吗大人愿溯洄从之吗水儿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许清一听恼了,掀起她的俏臀又用力拍了几巴掌</p>
我看你还蒹葭苍苍我看你还白露为霜这大冷的天,你一个弱质女子都冻成冰人了,玩什么白露为霜,爷我就粗人一个,连诗经都没读过</p>
大人没读过诗经,怎么知道这是诗经里的句子水儿抢过他的话头,把许清呛了一把,在许清愕然之间,她带着笑意,将凉凉的脸颊靠进他暖暖的怀里</p>
许清长长吁一口气,紧紧搂着她娇小玲珑的身体,至少,此刻能给她一些温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