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婚(1 / 1)

 自从雁姬来过望月小筑后,我就开始了深居简出的生活。一方面是怕在府里遇上努达海,另一方面,也是不敢再与骥远和珞琳接触。他们两个,都是好人,对我也非常好,只是他们有的时候,真的太过冲动,说话做事有些不考虑后果,而且总是喜欢联合起来说服我,去做一些我不太愿意做的事情。所以我决定,还是与他们稍微疏远一点的好。虽然他们是我仅有的两个朋友,但当我看到云娃的时候,又觉得释然了。虽然她不会与我朋友相称,总是敬我是主子,但其实骨子里,她与我的情谊,已经慢慢越来越深。她是一个好女孩,而且我看得出来,她喜欢莽古泰,她的整颗心,都放在了望月小筑的三个人身上,对我和克善,是主仆之情,但对于莽古泰,绝对是男女之情。我有意无意地观察了几天,确定了云娃的心意。但对于莽古泰,我却有点看不清楚。我记得电视里,莽古泰似乎对新月有那么一点意思,但他们两个身份悬殊,有主仆之分,而且新月一颗心全扑在了努达海的身上,连骥远都没放在心上,更别说是莽古泰了。我这几天看下来,莽古泰似乎对我存着很深的敬意,我想,我或许是误会了电视里,他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感情了。也许,他对新月并非男女之情,只是一种对主子的尊敬之情罢了。那他对云娃呢,他对云娃又是怎样的感情?我细细地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但总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我没有立马就乱点鸳鸯谱,还是让他们先慢慢培养感情,也许哪一天感情到了,自己就跑来请我做主了。因为整天待在屋子里,我除了看书写字,也顺带着种起了花来。克善每天回来后,我都会陪着他一起看书习字,倒也清静得很。珞琳偶尔也会过来找我聊天,对于那天挨打的事情,却是绝口不提。我本来想安慰她几句的,但看她好像一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也就不再提起,免得她再伤心。女儿挨了父亲的打,说起来,也不是天大的事情,就算在现代,做父母的也时不时会打孩子几下。只不过努达海打的是珞琳的脸,而且也不是因为珞琳真的做错了事情,所以才让人这么地难以接受。幸好珞琳还不知道实情,如果知道了的话,以她的性格,只怕是闹上天了。

日子过得平稳而安静,努达海自从那一次失控之后,也没有再来烦过我。不知道是不是雁姬听了我的话,重新开始对他进行拉拢,夫妻两个的感情又渐渐深厚了起来,所以,他也慢慢将我给忘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简直就是太好了。因为没什么大事发生,日子也没有那么地难熬,反倒过得比想象中要快。转眼间,冬天过去了,春天到来了,我也到了除服的时候了。那一天,珞琳带着两个丫头,抬了一箱子新衣服,来望月小筑找我,说是要让我换些鲜艳的衣服,跟这温暖的春色也好相称。我是没有意见,其实穿素的,穿艳的,我都不关心,这些衣服,跟我现代的服饰实在差得太多,谈不上有多难看,也说不上有多好看,看起来也都差不多。我任由丫头们帮我换衣裳,戴首饰,涂脂抹粉,然后听她们的赞美之身。珞琳尤其兴奋,在那里又拍手又说笑,一会看看镜中的我,一会看看真实的我,就像在赏花一样。我想新月的长相,大约在那个年代,是属于漂亮的,柔弱美,应该就是对她最好的注解。但我却不太喜欢这样的感觉,好像总是一副愁云惨雾的模样。不过,穿上那鲜艳的衣服后,似乎是多了几分生气,连心情了变得多彩了起来。我试完了衣服,穿了件亮红色的,和珞琳坐在厅里,一面喝茶一面聊天。聊着聊着,就有丫头进来报,说宫里有人来了,老太太找我们过去。我和珞琳对视了一眼,看出了她眼神里有几分疑惑。我大约已猜到了来人的目的,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也该到了指婚的日子了。我突然发现,其实自己盼这一天,已经盼了很久。虽然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但一想到能逃离将军府,从此跟努达海再没有瓜葛,我的心也略微释然了。希望这一次,能让我遇到一个好男人,结束以前失败的婚姻带给我的阴影和不幸。去到大厅,果然便见个太监来传旨。我和珞琳还有骥远跪成一排,乖乖地听旨。这期间,我都没有去看努达的脸色,但我用想的也能知道,他肯定气得脸红肚子粗。他不是笨蛋,宫里来人宣旨,为的是什么事情,恐怕他比我还要清楚。我现在简直忍不住想要用一种挑衅的目光来与他对视,受了他这么多天的气,总算,我也要有出头的一天了。圣旨的内容,跟我猜测的一样,给我们三个人都指了婚。不出所料,太后选了安亲王的长子费扬古做我的丈夫。这个费扬古,是个什么人物,我倒是有点好奇。是个好吃懒做的纨绔子弟,还是拈花惹草的**公子,又或是文武双全的翩翩公子?其实,我最希望的,那就是,他是一个永远也不会变心的男人。哪怕平庸,哪怕平凡,也永远待我始终如一。听完太监的宣旨后,我们几个谢过恩,站了起来。我悄悄看了看骥远和珞琳的神情,似乎都没有太大的快乐。太后将贝子塞尚的女儿,固山格格塞雅,指给了骥远。而将珞琳指给了内大臣遏必隆的儿子贝子法略。这两个人,只怕连骥远和珞琳也不知道是方是扁,我也就更是无从得知了。

只隐约记得,电视里面,骥远似乎就是娶了这个塞雅格格,那结果呢?结果是什么,我真的是记不清了。那是太久远的事情,而且,以后的情况会怎么发展,谁也不知道。毕竟,我不是新月,不会嫁到将军府为妾,那么骥远和塞雅的结局,会有所改变吗?我还在那里想着骥远和塞雅的事情,雁姬就走了过来,冲我微笑道:“恭喜格格。”

我回了她一抹笑,客气地道:“谢谢夫人,夫人近来可好?”雁姬伸手抓住了我的两只手,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我和她同时走到珞琳身边,看着她脸色有些差,忍不住问道:“珞琳,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新月,我没事儿。”珞琳说着说着,居然开始掉眼泪了。这可太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了,听到太后指婚,一般人高兴还来不及,她居然还在这里当众哭了起来,一时之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她的身上。所幸那传旨的太监已经被让到了别处去吃茶,没有看到这一幕,不然回宫覆旨时,学了给太后听,只怕要惹出不必要的麻烦。骥远本来脸色也不太好,见到珞琳哭后,他反倒精神了起来,走过来安慰妹妹道:“你这是怎么了,哭什么啊。又不是让你明儿个就出嫁,你就这么舍不得阿玛和额娘啊?”他这一番话,倒是很好地替珞琳解了围,我虽然心知珞琳哭,未必是舍不得爹娘,但其他人显然都信了骥远的话。尤其是雁姬,想是受了些感动,一下子就将珞琳搂进了自己的怀里,柔声道:“傻孩子,哭什么,女儿家本来就是要出嫁的,这是喜事啊。”雁姬虽然这么说,眼眶却也红了起来,珞琳毕竟是她的女儿,有朝一日嫁到了别人家里,想再见一面就容易了,所以她感到不舍,也很正常。

我在厅里看了半圈,扫到了努达海的身影,这个时候,他这个做爹的,不过来安慰老婆和女人,一个人站在墙角里,是要做什么?他那脸色,阴沉无比,好像随时都要开口骂人一般。其他人都在看珞琳和雁姬,似乎并没有发现努达海的异常。我也懒得管,他爱生气就生气,爱不高兴就不高兴,反正太后指了婚,他想要阻止,也是不可能的。就算他以下犯上脑子抽筋,却向太后陈情,最多就是被拉出去砍头,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嫁给他的。珞琳和雁姬两个人,一个明着流泪,一个偷偷抹泪,伤感了半天,终于还是老太太看不过去了,走过来劝道:“好了雁姬,你就不要难过了,珞琳年纪小不懂事,哭了哭也就罢了。你可是做娘的人了,要知道,嫁出去一个女儿,还要嫁进来一个儿媳妇呢,怎么尽顾着难过啊。今天是骥远和珞琳的好日子,是喜事儿,不许再哭了啊。珞琳你也是,赶紧把眼泪给抹了。”珞琳和雁姬听了老太太的话,都抹掉了眼泪,破渧为笑。老太太看了一眼屋里的人,冲我道:“老身在这里恭喜格格了。今天我们家,真是三喜临门哪,不如这样,我们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格格觉得如何?”我还没来得及答应或是拒绝,就听得努达海一声大喝,在厅里猛然响起:“不行,我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