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几位大人请看,这生牒子上注其才刚满十四,分明是黄口小儿猖狂之词啊!”
“咳!”一记重咳声响起,打断了几个快要被气的拍案撕卷的司贡,众人只见从门口处走进一名颧骨略凸的老者,皆是慌忙起身,转至矮案前站好,恭敬地向那老者躬身问候。
“郑大人。”
“嗯,诸位大人是在讨论什么,老夫打门外五丈远便已听到你们的争论声。”这位郑大人,算是这崇司内年纪最长,又贤明最显者,只因年事过高,当今皇上特允其每日申时之后再到司处办公。
“大人,这里有一生文章,所言实在是有扰乱朝廷规制之嫌,我等正为此事着闹,所以便失了态。”
“拿来,老夫一阅。”
那开口解释的司贡便转身去取了那页文章,上前恭敬递给郑司贡。
郑司贡则是先大致扫了一眼这篇不足数百字长短的文章,而后便消了脸上严厉之容,有些温言劝慰到眼前几人,“几位大人不必动怒,为一不明就理的生而失态,实在不是我等所应为,张大人,将写这文章的生名帖与牒子寻了给老夫,我亲去理院辞了,免得以后你们起又着恼。”
他话音一落,那姓张的司贡就取了两样递了上来,郑司贡一一接过,又对几人道:“老夫需得去别处看看,各位大人继续罢。”
身后几人又是躬身相送,那郑大人便迈着有些缓慢的步子离开了。
***
是夜,长安城一座高墙大宅之内,宅主书房中有两名常服老者正并坐在一张嵌玉虎纹案前,一面指点一人手中纸卷,一面低声交谈。
“可惜、可惜,这等文章怎么投到你们崇司去了。”
“呀!你这个老匹夫,我专程跑一趟给你看这好东西,你倒是嘲讽起我们崇司了。”
“哈哈,鹿公休恼,玩笑而已,我这不是气不过么,若是那生投到我这里来绝对直接举荐入闱,可送到你们那里,恐怕是能气死好些个老古板了。”
“咳咳,别扯远了,我就问你一句,这生你要不要?”
“要!怎么不要!可是——你舍得?”
“唉,你又不是不知崇司现今已大不如从前,我虽说的上几句话,可也没另外两个管用了,若坚持留这生的牒子,我怕反给他带来麻烦。”
“我早就说过,让你换个地方,你偏不听,若不是你几次三番推了圣上的意,又怎会惹恼他。”
“当初、当初也是着能替那些个寒门子多做些事,只是现今才知道,实非我一人能为啊”
“好了,你别多,这事克明担了,保准将他弄进去。”
“那就多谢。”
“谢什么,谢我抢了你一个好生么,哈哈哈!”
“你这老东西,唉,罢、罢”
两位昔年同窗,便在这春浓之夜,一场详谈之下,替一名差点被堵断仕途的寒门子,开通了另一段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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