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儿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将那已经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又行了个礼借着渐浓的夜色，潜了出去。

侧耳听着他轻不可闻的脚步渐远，含笑抬起眼帘，指尖放上那青花瓷碗的边沿，缓缓地沿着碗沿摸索着，幽幽的的念：“生死有命……”继而低低的笑出声来，有些诡异的回响，伴随着瓷碗落地的破碎声，那笑嘎然而止，眼眶里有滚烫的泪，眼神却寒的彻骨，攥紧了小小的胭脂盒。

命么？她不信！从来都不信！

……

夜幕深沉，本该是好梦酣眠之时，京城大街上却到处都是巡查的士兵。

含笑站在一棵大树的树杈上，接着浓密枝叶的遮挡，冷眼瞧着连成一片的火把，等周围的亮光渐渐走远之后，她才提气跃上近处一户人家的墙头，借着淡淡月色快步向前。

行至一处院落，眼睛余光瞥见星星点点的蓝色亮光，脚步不由得一顿，往那亮点看了过去，却看不太真切，刚想过去看清楚，却听暗处一声轻响，眉头一皱足下一点跃上另一处围墙，快步远去。

下一刻，有个大嗓门平地惊雷一般的吼道：“少爷！怎么狐仙还没来啊？！我都等大半夜了，别说狐仙就是一根狐狸毛我都没看见！”

白彦从角落里走出来，拍拍身上的落叶，眼睛看向含笑消失的墙头，摇摇头颇有些无奈的，轻轻浅浅的绽出个笑容，轻咳一声说：“狐仙已经来了。”

安泽从草丛里爬出来，瞪大眼睛左右张望：“哪里哪里？！”

乜斜着眼看头上顶着无数杂草穿着灰衣的少年，白彦眉头轻皱惋惜道：“被你吓跑了。”

“啊？！”安泽一下子憋了嘴，难过的耷拉下脑袋，整个人一下子被包裹在悲伤地气场之中，可还不等他家少爷出言安慰，他就噌的抬起头，豪情万丈道：“不怕！有少爷在狐仙还会来的！明天继续等！”恢复能力与自我安慰能力之强，让人汗颜。

白彦有些哭笑不得的问：“为什么我在狐仙就会来？”

安泽一挺胸脯，理所当然的回道：“因为少爷长得好看，人又斯文，戏文里狐仙都喜欢少爷这样的书生！”

他一愣，随即莞尔：“就算你家少爷我是戏文里的书生，可她不见得会是戏文里的狐仙。”

灰衫少年听他说完又开始嚷嚷：“管他什么狐仙！少爷喜欢就行，等以后狐仙当了咱们白家的少奶奶，我就请天桥上那说书的老头子编一出书！天天让他说！”

安泽比锣还大声的嗓门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其的刺耳，白彦伸手掏了掏耳朵，自知多说无益，也就随他去了。

少年只当他默认了，喜滋滋的开始想着自家少爷娶个漂亮狐仙的情节，然后咧着嘴哈哈的笑出声来。

……

含笑跑了，亲王府乱作一锅粥，丞相府也好不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