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命上殿的九方惜瞥了眼已蜷缩成一团的含笑，抬眼对皇帝轻轻一颔首，抱起地上的人儿转身出了宣合殿。

飞檐卷翘重重殿宇光鲜的琉璃瓦映衬之下，天空显得愈发的阴霾，倾盆的大雨在长廊两边落下溅起重重地水雾，衣衫渐渐都被润湿。

小丫头本能的抓紧了九方惜想要汲取少的可怜的温暖，额上的伤口开始犯疼，一睁眼就是鲜红的一片，心里涌起来的恐惧她颤抖不已，攥紧了他的衣襟，艰难的开口：“九方惜，求你……求你说句话……”

他长睫半敛，收紧了抱着她的手，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梦魇而已，别怕。”

愣怔半晌，她大笑出声：“对啊……梦魇而已！”

……

耳边滴漏的声音整夜未断，一声声的惹得人烦躁不已，动了动已经僵硬的手脚，撑起身子，金属相撞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室内显得有些突兀，低头看一眼腰间，一根细细的金色链子在红色的衣衫上泛出耀眼的光彩，顺着链子看过去，另一头被砌进屋顶一边的角落里，伸手扯了扯绝对的牢固非常。撑着墙，有些踉跄的站起身来，腰间的锁链划过地面又是一阵轻响。

关着含笑的屋子里没有门跟窗户，没有家具摆设，唯有墙头挂着一盏算得上是华丽的宫灯，恬淡的香气从那平稳的烛焰中飘散出来，是九方家独有的香烛，怀念的深吸一口气，将那让人心神安定的香气闻了个够，含笑这才仔细去听那不知道从哪传来的滴漏声响。

耳朵贴上密室墙壁，那滴漏的声音越发的清晰，声声不断的像是在耳边一般，闭上眼心里随着那水滴的声音默默地数着，再睁眼时眸子里已经写上了“了然”二字。

走去宫灯底下，抬手在正下方轻敲三下然后重敲一下，如此反复了几次，只听墙壁后传来几声闷响，身后宫灯正对面的墙壁整个都不见了，室外透亮的光一下子射进来，有些刺眼。

含笑下意识的抬手去遮眼睛，不经意的触及了额上缠着的纱布，唇角轻挑，看来九方惜还算是个有点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