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问询室，齐宏宇的脸再也绷不住了。</p>
好不容易强忍着回到仇教导办公室，他立刻说：“小豪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他就算能查到步忠勇去过星斗村，也不该是通过手机定位。”</p>
仇教导脸色也不好看，点头说：“只有一种可能——小豪通过别的不能向我们明说的路子，知道了步忠勇的动向。”</p>
始终坐在仇教导办公室耍手机，已经有点百无聊赖的杜岩听见他们讨论，忍不住插了句话：“都到这时候了还说的这么委婉的么？啥子叫通过不能向我们明说的路子？干脆说他就是内鬼，一直在背着我们关注步忠勇就好了呗。”</p>
仇教导皱眉看他，摇头：“还真未必。如果他是内鬼，为什么要告诉我们星斗村这个相当关键的地址，帮我们推动案件进展？”</p>
杜岩嘟哝道：“别在这自欺欺人了，啷个可能嘛！”</p>
“难说。”齐宏宇冷静下来后，也摇头说：“还真不能排除他被人忽悠了的可能。小豪向来毛毛躁躁的，又爱偷懒，如果有人给了他这么一份情报，他确实很可能不经核实就直接报给我们。”</p>
杜岩不以为意：“毛毛躁躁就意味着粗心大意，疏忽之下暴露了自己最大的秘密，也……”</p>
“按你这么说的话，他早就该暴露了。”齐宏宇打断他说。</p>
杜岩啧一声：“所以你还是不愿意相信他有问题？不是，你这也太主观了吧？连我都知道办案不能感情用事，你得正视自己挖出来的线索和证据啊。”</p>
齐宏宇收回目光，居然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是不能太感情用事……仇教导，不拖了，把小豪喊过来吧。程序都跑完了？”</p>
“跑是跑完了。”仇教导先是点头，又疑惑的问：“不过……就在这？不去问询室什么的？”</p>
齐宏宇摆摆手：“问询室太过刻意且明显了，如果可以，我想先和他聊聊看，瞧瞧他能不能给出个合理的解释。”</p>
杜岩撇撇嘴，想说他多此一举，但最终还是难得的闭住了嘴。</p>
他知道自己平时话唠乃至嘴碎一点没什么，可这种时候，可就不适合再叨逼叨了，否则就不仅仅只是讨嫌而已，真可能结仇。</p>
仇教导也赞同齐宏宇的提议，点头，摸出警务通给小豪打了个电话。</p>
五分钟后，敲门声响起，仇教导立刻坐直身子，和齐宏宇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整理好表情和情绪，随后仇教才喊了声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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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豪推门而入，瞧见杜岩这个“生面孔”微有些错愕，又对齐宏宇点点头问：“宏宇哥也在啊。”</p>
仇教导挤出点儿微笑，抬手示意小豪坐下，随后便直接说：“小豪，这次你可算是帮了我们大忙，多亏你快速锁定星斗村，我们才能取得决定性突破，使晟辉隐瞒至今的核心非法活动得以曝光，你当居首功。”</p>
听了这话，小豪露出了腼腆的笑容，又颇为谦逊的说道：“哎呀，我也没做什么啦，能取得突破是大家一块儿努力的结果。”</p>
“这么说倒也没错，但突破口确实还是你打开的。”仇教导说道。</p>
见小豪笑容更加灿烂，仇教导又话锋一转：“但有个问题……你是怎么确定星斗村的？能和我们讲讲吗？”</p>
小豪微愣，纳闷道：“我不是在群里发了吗？追踪到他的手机信号……”</p>
“啊，是这样子的。”齐宏宇打断他，斟酌着字句说道：“你应该也很清楚，我们这个办案呢，是要注重整条证据链的完整且合法的，所以我们就再找人确定了下，结果发现，他手机始终处于关机状态。”</p>
很明显的，齐宏宇并不想现在就和小豪撕破脸面，所以问话问的还算比较委婉，打了个弯子。</p>
“蛤？”小豪懵了：“什么意思？”</p>
齐宏宇看向他，不确定他是真没搞懂还是在装傻，便细细的解释说：“步忠勇不是到星斗村才关机的，他从家里出发的时候就已经关了。”</p>
“不可能！”小豪立刻说道：“我分明查到……哎，这怎么跟你们讲呢，要不你们去我办公室一趟？我当场查给你们看。”</p>
“噢？”</p>
这下轮到齐宏宇懵了，这么坚定的么？竟然还说当场查给他们看？难不成这条线索还真是小豪正儿八经查到的？</p>
可也不对啊，步忠勇分明是早早就关了机的，技术队的其他兄弟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步忠勇本人也没有撒谎的必要。</p>
仇教导反应还比齐宏宇更快几分，他立刻起身说：“行，正好我们也有些事情要去你们技术队再落实落实，那就顺便先去一趟你那边吧。”</p>
小豪不疑有他，跟着起身，请齐宏宇他们跟上，便当先离开了。</p>
十五分钟后。</p>
齐宏宇看着小豪的电脑屏幕，满脸懵逼。</p>
那些花里胡哨的调查过程和密密麻麻的各式代码，齐宏宇当然看不懂，但最后的结果他看明白了，是个完整的动态过程，被追踪的信号，自步忠勇家附近到星斗村，一路登入登出沿途的基站，最后在星斗村村头之外消失。</p>
而这样的过程一共持续了三次。</p>
想来小豪当着他们的面搞鬼，整出这么个假结果的可能性应该微乎其微，即使他们都不懂代码，不懂这方面的技术。</p>
那么问题来了，这到底怎么回事？</p>
“是吧？”小豪见他们看完了结果后，也说：“不可能有问题的啊，这要关了机我怎么追踪嘛，是不是你们查错了哦。”</p>
听到这话，齐宏宇忽的一愣，脑袋里灵光一闪，立刻问：“对了小豪，你查的是哪个号码来着？”</p>
“就这个啊，”小豪抬手一指屏幕：“188****4041，就你之前让我查的号码。”</p>
齐宏宇立刻翻开自己的笔记本，对比了下，皱眉：“不对，步忠勇的号码分明是180****8307，你查错了。”</p>
小豪额头上冒出三个硕大的问号：“怎么可能？我复制粘贴的号码，这也能有错？而且我要查错了还能查到星斗村去？开玩笑，是你记错号码了吧？”</p>
他说的不无道理，难不成真的是齐宏宇记错了？想到这，齐宏宇转头看向仇教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