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丢了?”
石羡玉轻轻颔首,并说:“你刚刚说漏了一点,他是个反侦查意识很强,反跟踪能力也很强的家伙。别看杜岩打包票说他逃不出山城,其实我持怀疑态度。”
齐宏宇沉默下来,没有接话。
等了他片刻,没听到回复,石羡玉又接着说:“而且,即使知道了克洛斯在哪儿,没有确切的证据前,我们也很难对付得了他,仅凭梁惠清的指证,我们留不了他太久。”
略一顿,他接着说:“现目前唯一可能找到他犯罪证据的地方,只有那套宅子,但你也看过了,结果让人非常失望。”
“是啊。”齐宏宇也不由在此开口,感叹着说道:“从已知的信息看,这人太过于谨慎了,偏偏还有钱,有的是人帮他收尾,即使百密一疏,多也会被收尾的人堵上。”
感慨完之后,齐宏宇微微皱眉,又问:“你怎么忽然又说起他了?你掌握什么消息?”
“没有。”石羡玉摇头说:“只是他作为我们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主要目标,此时此刻,难免满脑子都是他。”
轻轻颔首,齐宏宇表示理解。实际上他也是这般,这一路下来,思维大多数都是围绕着克洛斯发散开的,只是确实难有任何进展,故而越想越是烦躁。
忽然,他又想到件事儿,挑眉道:“对了!梁惠清那娘们儿……还有缺牙巴,他们手里会不会掌握着一些关于克洛斯的证据?否则克洛斯也没必要冒险杀他们是不是?
尤其梁惠清,若非她向自己妹妹坦白了一切,且在她妹妹的劝说下决定自首,你们就算早就盯上了她,也掌握不了这么多的事儿,而且随着她死亡,估计还会暂且将她的事儿捂住一段时间,避免打草惊蛇。
这样一来,梁惠清这等高级别的民警遇害,一定会引起市局震怒,并决定彻查此事,绝不会轻易的就被一场车祸给糊弄过去。
换句话说,克洛斯派人杀她,其实是冒着极其巨大的风险的,而且他也做好了失败的准备,所以才会直接离开那栋宅邸,彻底失去踪迹。
所以,如果梁惠清拿不出指向他的关键性证据,他再怎么嚣张跋扈,也绝对没必要这么做。”
耐心的听齐宏宇说完之后,石羡玉才问道:“你的意思是,梁惠清对我们其实还有所隐瞒?”
“肯定的。”齐宏宇道:“克洛斯其实走的相当匆忙,否则他肯定会想办法将那几个见不得光的房间给处理掉,将尸体也转移走。
毕竟就算他做的再干净,这些东西曝光后,他都会非常被动,往后的日子肯定没现如今那般自在了。”
“也是。”石羡玉轻轻颔首:“这么听起来,哪怕梁惠清当真没了利用价值,他也不至于冒险杀她。
而且从雪茄盒、雪茄剪的痕迹都没抹除来看,他确实也走的挺匆忙,一刻都不愿意多停留的那种,可知他也清楚袭杀梁惠清要承担多大的风险,甚至可能在他眼中,杀梁惠清的风险比我们认为的更大。”
见齐宏宇再次点头,石羡玉却又皱起眉来,纳闷道:“可是不对啊,梁惠清连帮克洛斯掩盖他拐走甚至杀害流浪人员的事都说出来了,连叛国罪都承认了……
这些罪责做实,哪怕她自首,也极难免死刑,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立功表现,要她真掌握着克洛斯的犯罪证据,怎么可能还藏着掖着?”
齐宏宇沉默,侧过脑袋,看向窗外的风景。
几秒后,他才说:“这个问题,我也想不明白。她既已供出了克洛斯,那么,若她真的掌握了克洛斯的犯罪证据,又怎么会藏着呢?
而且,她自己也说了,她毁容后这几年一直盯到克洛斯,暗中搜集他的证据,有心算无心,按理说不至于一点证据都固定下来。”
“这倒很好理解。”石羡玉反驳说:“她这几年和克洛斯走的已不算近,她弄不到关键性的证据也很正常。”
略一顿,他又问道:“有没有可能,她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握住了克洛斯的重要把柄?又或者是,克洛斯已经发现了她这几年在调查自己,不确定她是否掌握了关键证据,干脆选择宁错杀不放过?”
齐宏宇低下头,思索良久,颔首:“倒也不排除这种可能,尤其是后者,符合我们判断出的克洛斯的人格特征。”
石羡玉思维发散开来,又继续说道:“不过,缺牙巴团伙倒是确实很可能掌握着克洛斯的证据。等特警队那边得手之后,必须好好讯问讯问。”
“嗯。”齐宏宇应道,又问:“对了,梁惠清提供的,关于缺牙巴团伙的那些犯罪证据,你都核实过了没有?”
“上报总队核实了,没问题。”石羡玉轻笑道:“放心吧,她提供的这方面证据相当全面,至少够定缺牙巴、张曲直、硕哥等首要及骨干分子的罪了,只是没公开罢了,不会造成什么执法瑕疵的。”
又嗯一声,齐宏宇提议道:“我建议尽早再讯问一次梁惠清。嗯,如果你想我帮忙的事情不着急的话,见完她妹妹和杀手,我们就提审她吧。”
石羡玉略有些诧异:“你还是认为她在主观上有所隐瞒?”
“对的。”齐宏宇说道:“虽然看起来她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且只有争取立功这么一个渺茫的免死的希望,但直觉告诉我,她恐怕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老实。”
略一顿,他继续说:“如你所说,加上我也看过你提供的材料,她曾经确实是个能力相当出众的警察,而且从这些年来,她在退居二线的情况下,还能将缺牙巴团伙、克洛斯集团隐藏、保护的这么好,也说明了她的手腕。
我还是不信像她这么厉害的人,在与克洛斯关系相对密切,且暗中调查了好几年的情况下,能一点关键性的东西都没发现。
别和我说没机会,这都扯淡,只要克洛斯还安排她做过事儿,就一定会留下痕迹,这些痕迹就是机会。一次两次的抓不住我可以理解,但几年下来,那么多次机会,她难不成都抓不住?你觉得呢?”
石羡玉并未接话。
他有些迷茫。他知道齐宏宇说的没错,逻辑上说,梁惠清应该握有相当的有关克洛斯的证据,这些证据不说多关键多核心,但至少是有不小的作用,至少是能帮助他们挣脱被动困境的。
但还是从逻辑上说,梁惠清没有隐瞒的理由。
“晓得了。”石羡玉颔首:“那就再会会她吧,这次你主审,怎样?”
齐宏宇轻轻抿唇。
他有心拒绝,但最后,还是一咬牙应了下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