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哥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动机方面,一切都说得通了。”
齐宏宇眉目间的困惑却依旧没有消散。
消化了一会儿这些信息,他便开口问道:“那么,手法呢?”
“这就是本案剩下的疑点了。”石羡玉松开扶着前排座椅靠背的手,身子往后压倒,语气中的兴奋转化为凝重,说道:
“包括曹红兰在内,所有人都不知道代瑛之具体是怎么设计的‘工具’和‘手法’,只知道原理类似于汽车的‘安全气囊’——代瑛之本是川蜀一家汽车安全技术公司的工程师,转职研究安全气囊。”
齐宏宇更加困惑:“不知道?她们不是还和赵联军接触过,以同样的手法伤了他的肝吗?怎么,一点儿有价值的线索都吐不出来?”
“只有代瑛之和赵联军接触,其他人并不在场。”石羡玉再次摇头:“而且这里还有个很矛盾的地方——从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代瑛之显然并不愿意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而滥杀无辜,甚至因此惨遭曹红兰背刺杀害。”
顿了两秒,他才反问道:“既然如此,她怎么会试图杀害赵联军呢?”
“啊这……”张哥脸色纠结起来,半晌后,他快速瞥了一眼齐宏宇,问:“小齐,你有思路不?”
“没有。”齐宏宇干脆的说道。
“可惜。”石羡玉叹息道:“本案最重要的核心疑点,就在于具体的犯罪手法,如果这个谜破不开,被代瑛之和赵联军带进了棺材里……这案子破的就并不完美。而且未发现凶器,证据也无法构成完美的闭环,未必能结案。”
齐宏宇看向张哥:“张哥,合作吧,我们回头一块分析凶器到底是什么,嗯,可以从她们这段时间购买的材料入手。”
“行,不过我觉得太难了。”张哥并没有什么信心:“说手法和安全气囊有关,但现场并未发现任何相关物件,曹宇华和刘浩雄身上的衣服也未见纤维组织被扯断,而且黄雯拍摄的正面视频,也没看出半点异常……”
齐宏宇不说话了,他心里其实也没底。
还是石羡玉说了句:“尽力而为吧。”
几人说着说着,不知不觉间,就到发案现场了。
两辆警车停在路边,合共五个刑警下车,走到江畔,石羡玉和现场民警交流起来。
齐宏宇眯起眼打量了片刻,发现这儿确实是快钓鱼的宝地……
赶紧摇摇头,他将这些想法从脑海里赶出去,侧目看向石羡玉。
他发现石羡玉确实很活跃的有些不寻常。
不演了?
还是说被勾起了好奇心?
带着疑惑,齐宏宇走到尸体边上,打量起来。
经过一夜浸泡,尸体已变得浮肿而又苍白,许多地方的皮肤还皱巴巴的,有点骇人。
掰开尸体的口鼻看了一阵,又摸了摸尸体后脑的创口,观察观察体表的擦伤、撞伤,齐宏宇大概确定,代瑛之死于溺水引发的机械性窒息,大概是被曹红兰打晕后踢下江的。
倒是与三名嫌疑人的口供都相吻合。
继续向下检查,齐宏宇习惯性的抓起死者的手,想确定下她溺水时是否苏醒过来,有没有在水中挣扎过。
然而低头一看,他身子瞬间僵住。
代瑛之左手尾指,比常人多了一截指骨,几乎和环指等长。
与此同时,石羡玉听完了民警的汇报,又看向报案的钓鱼佬。
他并没有直接问话,而是看了眼依旧横在江上的几根鱼竿,眼前一亮,立马开口问道:“老师,你也玩路亚?”
“呃……是啊是啊……”
俩钓鱼佬旁若无人的交流起来,彼此间的一点点生疏和隔阂瞬间消散。
石羡玉忽然问:“你怎么发现这尸体的?”
“就忽然发现的咯。”钓鱼佬说:“当时我一杆抛出去,刚收线,忽然看到上游飘下来了个东西,那会儿天才微微亮,看不清楚,只隐约有个人形,我被吓了一跳,赶紧拿望远镜看看,确定是个人,都泡肿了,就报了警。”
聊了几句,钓鱼佬的回答一切正常。本也该是正常的,他明显只是偶然发现尸体而已。
但石羡玉不知为何,却嘀咕了句“难道是我想多了”,然后满脸遗憾的摇摇头,也不清楚究竟在遗憾些什么。
见挖掘不出线索,他也不想再和钓鱼佬闲聊,只拍拍他肩膀,笑眯眯的问道:“老师,你知道最近禁渔吧?”
“啊……知道啊,但我就……我就钓鱼嘛,又没多大影响。”
“那不同,你自己瞧瞧,六根杆,一根路亚五根海竿……啧!”石羡玉拍拍他肩膀:“得罚款。”
钓鱼佬张大嘴。
石羡玉不再多说,直接转身离开,留下钓鱼佬一个人在原地凌乱。
左右看看,瞧见齐宏宇在观察尸体,石羡玉便也走过去,想问问他是否有什么发现。
然而齐宏宇像是着了魔一样,怎么也没反应。
“师兄?”石羡玉不得已推了推他。
齐宏宇猛地抬头:“啊?”
“你怎么了?”石羡玉纳闷的问道,接着目光落下,也发现了代瑛之左手尾指的异常:“咦?她这根指头……”
齐宏宇默默抬起左手,摘掉手套。
“卧槽!”石羡玉瞬间后退两步,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看齐宏宇,又看看尸体,咽了口唾沫。
他连眼睛都瞪大了。
就见齐宏宇的左手尾指,同样有四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