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静水叹了口气:“还没脱离危险。”</p>
“死亡几率有多大?”</p>
“与存活几率比起来,一成到两成吧。你的身体很健康,肌体抵抗力比较强。”老胡斟酌着回答。</p>
“如果活下来,会有后遗症么?”</p>
“不会。”胡静水断然摇头:“根据我所知道的例子,被黑寡fù咬过的,要么就活下来,要么就死了,没有存在后遗症的。”</p>
深吸闭目深吸了口气:“谢谢。”</p>
胡静水点点头,拍了拍邵北的肩膀,一招手,带着医护人员撤了。房间内,只剩下了六个人。除了邵北,便是老吴、楚白、陈翰林、陈御与邵北的未婚妻荆华。</p>
“情报部mén在这件事上滞后了一些,得知这一情报的时候,已经晚了。”顿了顿,老吴继续说:“放毒的周闯,现年二十一岁,去年十二月移民到澳洲。此前刚刚遭受了失恋打击,所以这很可能……”</p>
“哈”荆华怒极而笑。</p>
“起码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任何我们的人参与这件事……好吧。”老吴干脆摊牌了:“邵北,现在完全看你。你希望跟其他人有关系么?”</p>
你希望跟其他人有关系么?邵北闭目沉思起来。最初的愤怒,在经历的生死之后,变得淡然。虽然耳边依旧嗡鸣一片,但理智已经重新占据了大脑。</p>
不深究?对不起自己;深究?在这个节骨眼上,这等于是点燃战争的导火索。他很清楚保守派所掌握的力量,一旦……后果不堪想象</p>
沉思了半晌,邵北睁开眼:“我不想这件事与任何人牵扯上关系。”</p>
邵北的话,让老吴松了口气。</p>
“但是,我同样不希望身边埋着一颗定时炸弹。”邵北认真地盯着老吴:“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p>
老吴郑重点头:“你放心,没人希望身边有颗定时炸弹。”拍了拍邵北的胳膊,老吴转头看向楚白与陈翰林。</p>
“我尊重当事人的意见。”楚白率先开口。</p>
“我没意见。”陈翰林艰难地从牙缝里吐出这句话。老吴弦外之音,就是说这事儿与jī进派有关了。而他很清楚,邵北的意见意味着无需证据,就可以将怀疑对象定罪。当然,仅仅是内部定罪,而非法律上的定罪。被定罪者会被流放,而后彻底地边缘化。政治就如同游戏,如同所有的游戏一样,需要遵循某些规则。触犯规则者,其结局就是被游戏所淘汰。</p>
很不幸,被淘汰者是自己一方的人。虽然此前jī进派有人曾经质疑,这是不是对方的苦rou计。但看到邵北的现状之后,陈翰林打消了最后一丝疑虑。那可是黑寡fù没人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p>
老吴点头,起身嘱咐邵北好好休息,临出mén前,老吴语重心长地对楚白与陈翰林说:“我不希望再生这样的事。”说完,与陈御一起头也不回地走了。</p>
走出医院的大mén,二人同时松了口气。</p>
“处理的很漂亮。”迎着海风,陈御嘴角弯起了漂亮的弧线:“你以前在中国的时候,不是经常干就是经常看到这种欺上瞒下的事儿。”</p>
老吴翻了翻白眼:“除此之外你还有更好的解决方案么?”</p>
“所以我说,处理的很漂亮。”陈御向自己的马车招手,回头冲老吴说:“放心,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但是……以后别指望我会投票给你。”</p>
老吴顿时满脸苦笑。</p>
陈御会同二外nv翻译上了马车,随即对满脸问号的杜微说:“第一,今天的事烂在肚子里;第二,从今往后不许给老吴投票。”</p>
杜微眨眨眼:“因为老吴背叛了**?”</p>
陈御摇头:“因为老吴是个官僚”</p>
杜微:“……”</p>
……</p>
天幸的是,刚到而立之年的邵北身体尚且没有出现滑坡。年轻人的活力,让胡静水第二天一早就宣布,邵北已经脱离的危险期。剩下来的,就仅仅是修养而已。</p>
虽然邵北暂时无法出席全体大会,但全体大会还得照常开。邵北干脆让荆华代为投票。nv银行家似乎完全爱上邵北了……起码是真心实意要跟邵北结婚。除了出席全体大会,其余的时间全部用来照顾邵北。几天下来,邵北脸sè红扑扑的透着健康,荆华反倒像是病人一般,透着憔悴。</p>
但可以从荆华的神情中看出来,nv银行家似乎是乐在其中。</p>
全体大会照常进行着。那天晚上,楚白似乎与陈翰林达成了协议。以至于再次修改过的保守派提案,每一条都得以顺利通过。当然,这完全可以理解。程洋计划最重要的一环,在老吴那里完全落空。这直接导致jī进派失去了最后的依仗。</p>
与其跟保守派进行无休止的扯皮,莫不如静下心来,通过妥协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好处。</p>
在会议第四天进行的《股权重新划分》提案表决上,保守派所坚持的分配方案得以通过。虽然在命脉行业上,政fǔ拥有了黄金股,并且为了保障所有人利益,中南银行会对该企业进行控股,但sī人持有51的股份,足以让个人可以完全掌控该企业了。</p>
这一提案的通过,标志着保守派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一时间,保守派们一个个喜笑颜开。至于接下来政fǔ组成、框架,各式各样的法律,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核心利益得到了保障,这就是最大的胜利。</p>
当然,也有不那么好的消息。第二天的投票表决中,《反垄断法案》以微弱的优势通过了。虽然该法案给出了五年的期限,但这意味着保守派们要么就得在五年内促成一个竞争对手的诞生,要么就得在五年后将自己的企业拆分。</p>
而不论是jī进派还是保守派,完全没了此前剑拔弩张的样子。哪怕是两个看不顺眼的老对头碰了面,也会挂着虚假的笑,握手,而后寒暄一番。中南,似乎又恢复到了此前一片融洽的局面。乃至于下层的老百姓,根本就不知道高层曾经生过剧烈的动dang。</p>
2月15日,小伙子彭强在全体大会上公开提出,要自己出钱去澳洲之外开辟一块自己的sī人王国。从而引得所有穿越众哗然一片。jī进派成员,以及新当选的国会议员们,轮番进行了劝解。但彭强这小子仿佛吃了秤砣,铁了心就要出去。</p>
而最让人不能理解的是,这家伙选择的地方居然是圣诞岛……天知道圣诞岛那屁大点地方怎么建sī人王国。</p>
几番劝说无解之后,全体大会同意了彭强的要求。索xìng圣诞岛现在就有驻军,也不需要出动雇佣兵去打下来。唯一麻烦的是,就是怎么将建材运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p>
事后,有心人暗自一琢磨,随即有了一丝明悟。在圣诞岛建立sī人王国?这不是变相坐牢么?可无一例外的,大家伙对这事儿都克制地避讳起来。事已至此,谁也不想翻旧账出来,从而让势态再一次的恶化。</p>
“满意么?”荆华提着婚纱的裙角,左右扭动着问道。</p>
“满意。”已经出院的邵北真心地称赞着。在荆华转身照镜子的时候,邵北的笑容凝固下来:“满意……我能不满意么?”</p>
……</p>
日薄西山。中南海,钓鱼台国宾馆后的hua园。</p>
一脸严肃的老吴负手而行,身旁跟着面sè平静的程洋。</p>
“有些事情……你做的太过分了。”老吴沉声说。</p>
“你指什么?”程洋不解地问道。</p>
老吴顿住身子:“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出事那天傍晚,你去找过彭强。”</p>
“所以你认为是我鼓动彭强实施谋杀的?”见老吴用沉默当做回答,程洋肃容说:“我是去找过彭强,可在这之前还有之后,我还找过很多人。我在这儿誓,我从没有鼓动任何人用不正当手段去谋杀政治对手法律上还讲证据呢,你总不能全凭心证吧?”</p>
老吴盯着程洋,看了半晌也没有看出一点蛛丝马迹。随即正过身子,继续前行:“有与没有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今后澳洲绝不允许生类似的不光彩事件。”</p>
程洋轻笑起来:“我相信我比所有人都要推崇法制。”顿了顿,程洋嘲讽地说:“说到不光彩……我很想问你,鼓动我用行动去实现自己理想……这事儿算不算光彩?”</p>
老吴笑了起来:“那是你的理解出现了偏差。我记得你说的时候,我一直都在强调……你的初衷是好的。如果你认为这是鼓动……”</p>
程洋高举双手:“请放心。这种没凭没据……而且很丢人的事儿,我绝不会四处宣扬。”</p>
老吴继续笑:“政治靠的可不是yīn谋,大多数时候都要靠堂堂正正的阳谋。”说着,他停下了身子,看着即将坠入地平线的夕阳,感叹地说:“太阳就要落山了。”</p>
程洋同样笑起来:“是,可明儿一早还会升起来。你是不是想说升起来的是新一轮太阳?”咂咂嘴:“跟你这样的官僚相处真费劲。”</p>
或苦涩或无奈的笑声中,太阳沉入了地平线,只留下漫天的晚霞。明天,又是一个yan阳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