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马士英好一通询问了澳洲人的情况，重点是澳洲人的作战能力。徐世程略有些夸大地说了一番，这厮以为马士英只是在了解澳洲人的虚实，没成想，会谈的最后，马士英隐晦地提出了要栽培的意思。这可让徐世程欣喜若狂当即拍着胸脯表忠心，他那副好皮囊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老马只是含笑点头不迭。</p>
事后徐世程琢磨了好半天，这才琢磨过味儿来，八成是澳洲人使的背后推手。香港那场战斗，官不举民不究的，若不是澳洲人提醒，怎会传到马士英耳朵里？此番，徐世程是登门拜谢来的……从他手里提着的四包点心能看出来，徐世程这番可是难得的大方。</p>
盘横了足足一个时辰，蹭了一顿水饱，徐世程满意而去。然后郑森随后就到……就如同几天前的翻版一番，只不过这次堵住了邵北与肖白图。</p>
当然，在此之前郑森已经亲手将四叔的信当面交给了邵北。这次来，郑森是找邵北与肖白图拿主意来的。话说头一天郑森猛然受到了大明皇帝陛下的召见，大胖子皇帝很是勉励了一番年轻的国子监学生。在问了几个寻常问题之后，立刻表现出欣赏的态度，进而赐了郑森一个正经八百的举人出身。</p>
从秀才到举人，这绝对是一个巨大的飞跃。这个时代，秀才或者能做个衙门的刀笔吏，或者干脆给人当了师爷，根本当不成官儿。而举人就不同了，可以正经八百地当官儿，虽然品秩注定不会太高，升迁的时候会受到进士们的排挤……</p>
但不管怎么说，总是一个好消息。</p>
肖白图与邵北对视一眼，后者笑着说：“这是一个好消息，我们一致认为你应该请客。”</p>
“二位先生，难道不觉得此事透着蹊跷？”年轻的国姓爷显然有着太多的疑惑。</p>
蹊跷？不用问也知道，这事儿是马士英的推手。总不能让郑森一个秀才从军去当大头兵吧？</p>
“这就是一个好消息，没什么可疑惑的。”肖白图肯定地说。</p>
邵北与肖白图显然不愿意多说什么。郑森是个年轻人，年轻人都有傲气。有些时候不告诉他事实真相，反而更好。或者可以这么想，让郑森去猜测真相，有助于锻炼其逻辑思维能力……</p>
正是在这种态度下，郑森在这儿没有得到丝毫有用的消息，然后带着疑惑走了。看起来，未来一段时间内，乃至真相公布之前，他都要继续疑惑下去了。</p>
郑森的离去，还没让两个人喘口气，一辆通体漆黑没有拍照的马车停在了宅子门口。前来叩门的，还是严放那张扑克脸。</p>
指名点姓见了邵北，严放低语一声：“首辅大人在车上等你。”</p>
邵北点点头，几步蹿上了马车。略微适应了一下昏暗的光线，邵北便瞧见大明首辅马士英，一身便服，手捧着小火炉，平静地坐在自己对面。</p>
“首辅阁下。”邵北礼貌道。</p>
“邵部长。”马士英略微颔首：“老夫尚有公务缠身，是以，长话短说吧。”说着，他用手指敲了敲马车的靠背。车把式吆喝一声，扬起鞭子，马车缓缓而行。</p>
“您请说。”</p>
马士英沉吟了一下，道：“邵部长当日之议，老夫反复思量了一下。”过了好半晌，他才做了评语：“过于苛刻。”</p>
“那贵方的意思是？”邵北试探着。</p>
“通商口岸，五地过多，最多两地。广州可算一个，邵部长再另选一个吧。”</p>
合情合理。事实上真要开放了五个口岸，穿越众也没那么多人力物力去运作。</p>
“那就松江吧。”邵北斟酌了一下说。后世**的繁荣已经说明了一切，虽然现在要一切从零开始。但没有基础意味着可以防守而为，穿越众一直乐于这种建设。</p>
“恩，口岸之事便定下了。”马士英很是奇怪了一番，他开始还以为，至不济邵北会选择宁波呢。“租借土地之事，香港岛倒还好说，至于部分新安县……”</p>
“也许我们可以折中一下。”邵北立刻抛出了后备计划：“贵方可以在新安县开辟一个区域，供我方开设工厂。当然，贵方需要给予一定的税率支持。若我方人员触犯大明刑法，则由贵我双方共同协商，酌情处理。”</p>
“这样倒也可行。”马士英舒展了眉头。划出一块地皮让澳洲人开工厂，总比划出一块租借要好。这会让他在朝堂上减少很多的阻力。“如此，这……合约便算是定下了。”</p>
长出了一口气，马士英神色凝重起来：“另外，邵部长最好早作准备，近日陛下要召见你们。”</p>
“我们会做好准备的。”邵北知道，这只是一个形式。马士英会借着这次召见，将某些台下的问题扔上台面，进而合纵连横地通过某些看起来不可能通过的条款。</p>
瞧着邵北若无其事的模样，马士英欲言又止，好半天才说：“但愿如此。”</p>
然后让邵北立刻想到了某些不太好的问题……用什么礼节？</p>
入乡随俗，按照明朝人的规矩跪拜？这绝不是一个正常的现代人能接受的</p>
坚持己见用现代礼节？那些只会盯着旁枝末节的士大夫，绝对会揪着此事不放最要命的是，在这个品德重于能力的社会，士大夫通常都是对人不对事。一旦看不好你这个人，那就意味着不论你提议的事儿有多正确，都会遭到他们疯狂的反驳。</p>
虽然来之前早有预想，但刻下碰到这个问题，还真是……让人挠头啊。</p>
迷航一六四二288鞠躬还是跪拜（正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