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总一脸阴沉：“不是她是谁？”

话一出口，他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孙永！这家报纸是他的喉舌！”

这几天，张科过得非常不好。三天前，孙蕊在公司食堂里大闹一场，让他再一次成为了公司的焦点。

虽然大多数人都很相信他的人品，但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人在背后议论纷纷，说他道貌岸然，衣冠禽兽。

他很气愤，但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怎么可能说得清楚。他愤怒地给孙蕊打过无数次电话，可对方根本不接他的电话。

他只能默默地承受着一切的流言蜚语，硬着头皮去每天上班。

倒是公司对这件事的反应很迅速，立刻做出了内部通告，禁止所有员工外传此事，禁止所有员工私下讨论此事。但是这种新闻一向是人们的最爱，怎么可能禁止得了？

这几天，他感觉无时无刻都在有人议论自己，这种感觉快让他发疯了。

而今天的报纸一出，更是让他倍感绝望！

这件事，已经不仅限于公司内部了！

他只感到一阵阵的头晕，只得找到领导，说自己要请假回家。

领导见他这般精神状态，只能同意了他的请求。

张科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只觉得周围的人都在有意无意地看着他，仿佛每个人都在说，你这个衣冠禽兽！

他很想冲下车，叫个出租车回家，这样可以不用被那么多人看到自己。但他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为了给妻子省钱治病，他已经很久没有坐过出租车了！

他把头深深地埋进了臂弯里，仿佛这样就没有人能看到自己。

这公交车上的半个小时，每一秒钟都是煎熬。好容易等到了到站的提示音，他抓起手提包，头也不回地冲了下去。

他的家在一个老式筒子楼里。他的父母当初不愿意他娶现在的妻子，跟他闹得很僵，如今几乎不上门。他的岳父岳母在一百公里以外的农村，岳父瘫痪在床，岳母只能在家里照顾他。而他的大舅哥是一个不着调的人，三十多了还是光棍一条，能管好自己已经是万幸。所以，在他上班的时候，他那患着渐冻症的妻子，只能自己一个人在家里，静等着疾病一点一点地侵蚀着她的生命。

张科给她买了台电脑，让她在家里的时候不至于太无聊。她有些时候也会在电脑上费劲地敲打着写一些东西，但却从来不让张科看。

但从去年冬天开始，妻子已经无法独立行走了。他不得不给她买一个轮椅，这样她还能在家里勉强活动。可是两个月前，她的右胳膊也不能动了，如今轮椅只能靠着左手的几个手指来控制了。

而且，她如今说话已经越来越不清晰了，甚至张科这个最了解她的人，有时候也得努力地辨认着她的口音。这让他既心酸又难过，他知道，这个陪伴了他走过多年的妻子，似乎已经时日无多了……

来到楼下，他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地在面容上挤出一丝笑容，然后才快步上楼，打开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