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好之后我用杨木给我留下的钱买了个传呼。我想我和杨木之间急需要一个呼机来维系我们的联系。我无法再忍受时时刻刻都担心错过他电话的滋味儿。我又回到了“锦绣园”上班,下班之后和辉辉或者李梦冉一起喝酒。杨木依然是按他保证的每天给我打一个电话,问我好不好,让我少喝酒,说我要是长成个胖子他就不要我了。其实在杨木走之前我就有些胖了,多年喝啤酒给我带来的最大的收获,就是收获了一个硕大的啤酒肚。以前每次我这样说,杨木就老想伸手来摸,一边还啧啧地砸着嘴,说这收获还真的挺大的。我记得有次和杨木出去吃宵夜,那种小摊的塑料凳子是那种很矮、后面有点往下凹的,我坐在小凳子上撅着嘴咬着牙左右移动了半天我的屁股,忽然大喊一声:“老板,换个高点的凳子来,我坐不下去!”把一桌人笑的,旁边几桌的人更是纷纷侧目,喜笑颜开地望着我。杨木之后每次吃宵夜只要是坐那种矮凳子都会忍着笑一本正经地给老板说:“给她换个高点的凳子来,她胖,坐不下去……”
除了关心我的这样那样,偶尔杨木还会强烈要求寄钱给我,我总是拒绝。我说你不能太着急挣钱,慢慢来,不能做的事儿千万别做。有了钱自己看着花就行了,不要乱花,如果有余钱自己好好存着,杨木说他知道,他心里有数。董娟在我伤已经好了一个月了之后打过一个电话来,问我头上的伤好些没有。我说早好了,李梦冉的鸡汤让我的伤口得以以令人吃惊的速度愈合。董娟酸溜溜地说,李梦冉对你多好的嘛。我呵呵地干笑。我心想我又不是不给你对我好的机会,可是得你肯接着呀。
一转眼毕业后的第二个春天又要过完了。这个春天什么也没有,没有杨木,没有董娟,没有春游。春天和夏天对于我,似乎已经丧失了它们原本的意义。在辉辉店里惨白的灯光下,我看不见任何季节的痕迹,只看得见眼前日复一日兀立的酒瓶和缭绕的烟雾。
杨木已经走了近2个月了,辉辉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心疼和无奈。而我完全不能容忍这种眼神。辉辉总觉得杨木一口一个婆娘亲爱的,让我安心等他,不过是所有花心男人骗女人惯用的手段罢了。我不知道辉辉怎么会对杨木这样大的偏见,我只知道,我不是弃妇,一定不是。某个休息日前一天的晚上,我终于朝辉辉发了火。当时我正相当投入地啃着一只鸡爪子,就听辉辉一边叹气一边说,蒋芸啊,说你傻吧,你又不傻,说你聪明吧,你有时真的挺傻的……我知道他又要说什么了,于是吼过去:“喂喂,你烦不烦?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知道!”辉辉喝口酒继续说:“是,我没有见过杨木,你总是说杨木和其他混混不一样,不是我想的那样,但是***混混还有几样的?我自己就是个混混,我能不知道?这世界上,就混混和*子最没有真心。他即便再喜欢你,也只能是一时,哦,你真的以为就永远了?就一辈子了?……“
我再也无法容忍辉辉长期对我感情地位上的怀疑,无法容忍我在他心里长期就跟个弃妇似地,好像自己明明被耍了还一往情深死心塌地任劳任怨肝肠寸断……这也太伤自尊了!他仗着大家多年的兄弟,仗着他对我好,我就不好发飙,老子这次就发个飙给他看看!我边想着边一抬手把我手里啃了一半的鸡爪子砸在他身上,跳起来气咻咻地吼:“你他妈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以为男人对女人都跟你对张丽一样?!告诉你,我见过的有情有义的混混不止杨木一个,不过你肯定不是其中一个!“骂完我转身拂袖而去,出门的时候还不小心踩翻了店门口的垃圾篓。我很冷静地踢踢腿,拍拍裤子,愤然离去,过了几秒才听见辉辉慌慌张张地吸着拖鞋追出来,一边喊:站住!你个死婆娘,你跑到哪里去?我不理他,直接跳上街边一个摩的对师傅说:”快走,龙凤街!“
说起张丽,是住在辉辉家背街的一个漂亮姑娘。那漂亮的,真是没话说,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红润的嘴唇总是泛着笑意,一身略显土气的连衣裙穿在她身上反而有一种特淳朴的美。辉辉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她,结果有一次在一个小卖店无意中见到了,就不得了了,赌咒发誓地说非得把她追到手,从此以后隔三差五去张丽学校门口堵人家放学,巴巴地讨好献殷勤,还时不时给人送点儿零食送朵小花儿什么的,有一次还求我去帮他送了一封酸溜溜的情书。开始我挺不愿意,总觉得他不是好人,不要害了人家,可是后来看见他好像真是动了心,好几次看见他等不到张丽回的传呼急得抓耳挠腮地团团转,于是就豁出去帮了兄弟伙一把。在我好几次对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之后,感觉那姑娘终于羞答答地有那么点意思了,结果却让人始料不及。
本书首发。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__^*),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