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正一观与师伯(2 / 2)

两位师兄一顿,却又领着马义离开大殿,转而向一边小道而行。眼见马义面有疑惑,才有师兄解释道:“咱家大殿非郑重场合,不轻易开启,此处是折向师伯起居之处”,说着还啧啧称奇道:“师伯能在起居之处接见师弟,那可是师弟的福缘呀。”

马义心念一转,便明白其中的道理,急忙回礼道:“叫两位师兄见笑了,小弟却是沾了家师的恩泽了”。见两位师兄都含笑不语,马义也是微微一笑,也不往心里去。没办法,谁叫咱家师父与掌门是亲兄弟呢,说来咱可才是正儿八经的亲师侄呢。

走过一道,便见前面松柏林立,正有一小院环立其中。进入院内便可见花砖铺地,整洁清丽,里边几本芭蕉,承绿吐红。马义在院中一待,悠悠然就有出尘之感。

见两位师兄躬身退下,马义把目一瞧,就见院中一个老道士正侧面背手,站立在一本芭蕉前仔细观瞧。马义见这老道士意态雍容,虽只是闲闲站立,就有包容广博的气势。他心知这便是掌门师伯,走上一步跪倒在地叩首道:“侄儿马义,跪请师伯金安”。

这是见自家长辈之礼,说来马义入内门已有两年多了,却从不曾见过这位掌门师伯,他虽然有些奇怪,但是也无从可想。却不知这位师伯可没少关注他,就是这久不见礼,也是要磨一磨他的心志。

就见师伯转首呵呵笑道:“起来吧,还真如你师父所说,就是个鬼精灵”。耳听师伯笑声畅快,马义赶忙爬起,也是陪笑道:“侄儿第一次见师伯,这跪礼还是要行的”。

师伯轻笑道:“道法自然,又何必执着?”呃,马义一噎,这是要拷问自己修行。他也拱手道:“大道不可驰,大礼不可废,弟子是顺其自然”。

“嗯”,师伯点头道:“顺其自然,你顺的又是什么道?”马义心湖乍起波澜,皱眉思索半天之后,才不甘道:“自然之道”。

师伯听闻他的回答是满面惊喜,只是又见他神色不甘,才又怜惜道:“痴儿,你已得窥大道,却又如何不甘?”马义沉声艰难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师伯听了他的回答,便知他那乃是大不甘、大不愿,这等宏愿又岂是常人能够解脱?师伯也不再言语,只是点头道:“好、好,你就细加体悟吧,天地之间自有其道理”,只是终是怜爱马义,才又低声道:“师伯却以为,当是天地万仁,才以万物为刍狗”。

马义眼神一阵收缩,末了他轻叹一声:“我又何尝不知,只是终究难脱这个臭皮囊罢了。”师伯直是苦笑不已,这还真是难以回答,自己若真能超脱,又何必还在这人欲中挣扎。己身难渡,又怎能渡的了他人?

他们这里有些打机锋,其实说来很简单。马义自然是明白自然循环的道理,只是潜意识里他一直有‘人定胜天’的思想,而这正和现下的修道是相悖的。

而且他始终不能超脱人的界限,看待万物时,不知觉的便会将己归为人,将其他归为类,这样还能谈什么天地万仁?

只不过,这个世界又有几人能做到那个境界,若真有那也早就羽化飞升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