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陆顺得知欧阳飞帮新平搞了一百八十吨尿素指标,既给他面子又为新平的农民解了忧,心里高兴得很,吃饭时也不用谢乡长提示,更不顾自己还在反胃,就热情地敬酒,说来也怪,杨陆顺抱着必醉的心情,竟然越喝越精神,倒把欧阳灌得开始告饶了:“哎哟我的老同学,我看你不是感激我,是存心整我啊!谢乡长,你得发话了,要不我会让他灌死!哪有你这么感激人的嘛。”
杨陆顺这才不再劝酒,其实他也是在强撑着,很多人醉酒后好长时间闻着酒气都难受,莫说中午醉了晚上又喝。
谢乡长笑呵呵地说:“欧阳,我们杨党委最是实诚人了,他也不会说什么面子话,这不都在行动上了么。”
欧阳飞也说:“那是,当年在大学三年,他就是少说话多读书,成绩一直前茅。君子敏于行而讷于言嘛。”
杨陆顺笑着说:“其实我就是嘴笨,当初在大学,我还很没自信心,加之家庭情况不怎么好,哪有心思去夸夸其谈呢?只看怎么多学点知识,倒是在学校当了一年教师好歹锻炼了口才,要不还真不适应现在的工作呢。”
谢乡长笑着说:“你又谦虚了吧,我看你这一年多进步很快,要说到口才文笔,新平乡还真没几个比得上你,欧阳,现在杨陆顺负责宣传工作,一上来就搞了个大手笔,今天不是抗战胜利四十周年纪念日么,他就着手搞个大型的综合性纪念活动,看来新平乡今年又走在其他乡镇的前列喽。”按说领导说你好,你得多少也要回报领导几个马屁吧,可杨陆顺觉得自己工作确实干得扎实,也就只是冲谢乡长笑笑。
欧阳飞笑着说:“谢乡长,看得出你非常满意杨陆顺这部下啊。”
杨陆顺问道:“老同学,你们物资局这么大单位,地区搞纪念活动,你们单位也应该分配任务吧?说来听听,也算是我取经了。”
欧阳飞想了想说:“本来年初地委宣传部就有了提议,不过五月份的时候,地委搞开放,引进了两家日本企业的资金,原来的地区柴油机厂和造纸厂成了合资企业,据说要在八月中旬挂牌,现在地委主要在宣传这个改革开放带来的新事物,纪念活动就没再提及了,到是报纸电台里全是合资企业的消息,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杨陆顺愕然,随后忿忿地说:“改革是改革,历史是历史,总不能因为这就把历史给遗忘了吧?”
欧阳飞似乎也有所不满:“如今中日友好搞得挺凶,年年都有大量日本企业的资金涌进国内,还有大量的低息无息贷款,唉。喝酒喝酒,别说这些闷气东西。”说着主动拿起杯子跟杨陆顺一碰,喝了个精光。
饭后,杨陆顺见欧阳飞帮了他大忙,就提出登门去拜会欧阳的父母,欧阳飞从他眼里看出了真诚就心有不安,委婉地拒绝了:“我爸妈都不在家,到春江我姐家去玩了,你的心意我一定会转达的,你也代我提你的父母问好,以后我得闲就去你家拜望他们。”
晚上欧阳飞安排杨陆顺等人去看歌舞晚会,谢乡长推脱要去拜访几个朋友,带着老吴开车先走了。
那年头地区级的城市娱乐活动多了些,除了看电影、电视外,不少单位都有舞厅,随着改革开放国门打开,一些流行的东西也涌进了大陆,最典型的就是为数不多的录象厅,一台彩电一部录象机,几合走私过来的香港武打片就可以营业了,而且生意非常火暴,不过得有过硬的关系才开得,象南平县里就还没有一家录象厅。再就是一些不怎么专业的人组织的歌舞团,几件洋乐器如架子鼓、电子琴、吉它等穿着怪异的服装,唱几曲大陆流行的歌曲、模仿着美国电影《霹雳舞》跳着太空舞蹈,比什么地方戏剧娱乐性强得多了,这样的歌舞团也很受欢迎,只是票价贵,也不是县里的人消费得起的,所以杨陆顺和老刘也是第一次看。不过欧阳飞却没什么大兴趣,也许是看得多了吧,等杨陆顺老刘入场后就借口累了先走了。
台上震耳欲聋的声响、演员们疯狂的舞蹈、绚丽七彩的灯光,无不吸引着杨陆顺及上千观众的眼光,杨陆顺不禁想:沙沙肯定也爱看这样的表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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