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生办这么一调整,卫书记非常满意,倒不是说提高了工作效益让工作人员有了责任心,他认为是杨陆顺开始成熟了,会善于利用人与人之间微妙的关系来协调处理工作问题了。当然也有人不以为然,认为这是杨陆顺蹩脚的把戏,无非就是把担子压了下去轻松了自己。
杨陆顺并不轻松,虽然计生办近期没有具体实质性的工作,他仍旧是天天带着张文谨各村跑,并且乐此不疲。
这天从村里回家,进屋就喊:“沙沙,饭做好了么?饿死我了!”跑到厨房一看,居然是四姐在做饭,沙沙乐呵呵地在一旁看着。杨陆顺笑着说:“沙沙,这就是你不对了吧,姐难得来一次,你就好意思剥削人家?”
沙沙皱着鼻子说:“我才没那么不贤惠呢,是四姐教我做菜呢!”杨陆顺笑呵呵地凑近前去问:“姐,在弄啥好吃的呢?闻着香喷喷的,我口水都流出来了。”
四姐推了他一把说:“闪开闪开,别让油烟子熏脏衣服了。反正是好东西,你姐夫从他一朋友那里弄来的。你媳妇不会做,我在手把手教她咧!”
沙沙脸上红了红,吃吃地笑着不言语,搞得杨陆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嘟囔着:“什么好东西啊,总有个名吧?”再盯着锅子里看,小镔铁锅子里咕嘟咕嘟煮得沸沸腾腾却楞是看不出什么东西。
沙沙说:“看什么看,去洗把脸准备吃饭了。”转眼见他裤脚边尽是泥巴,有点气恼地说:“六子,不是跟你说了么,走路看着点路,早上才换的裤子又弄得尽是泥巴,都不知道你忙些什么,快去换了我等下洗。”
杨陆顺低头看看裤脚,泥巴已经干透了,于是弯下腰使劲搓巴搓巴再狠狠拍了拍,说:“不用换了,你看这不干净了?”
沙沙不依地道:“就这能行?你们男人就是邋遢,快去换了,有人洗都不愿意换,真是懒到了家。”忽然她歙动着鼻翼夸张地喊:“六子,你是不是踩着鸡屎什么的脏东西了,好臭好臭,赶快把鞋子给我换了,这还叫人吃得下饭不哟!”
杨陆顺说:“这有什么,天天得下去跑,难免要踩到那些东西,叫那么大声做什么嘛!”嘴巴里这么说,可也马上换了干净鞋,然后在天井里洗去了。
沙沙唉了一声,对着四姐抱怨道:“姐,你看你看,好歹也是个国家干部,怎么就这么不注意个人形象?一天到晚村里跑,也不知道忙活些什么,跟那作田人一样邋遢,糟蹋那些料子裤了。我是天天要帮他洗脏衣服,真磨人!”
四姐麻利地把锅子端上了桌,也帮腔道:“六子,听到沙沙的话了没,你现在是领导干部了,是要注意一下个人形象啦。搭帮沙沙是个熨帖人才耐烦耐细地收拾你,象这样下了雨的天就别下去跑了,在家多陪陪沙沙嘛,这才结婚多久,我就不信政府会忙得天天要下村。”
沙沙也说:“姐说的在理,这里住的全是政府里的领导,算职务你排靠幺,感情比人家谢乡长还忙,都不知道你忙什么?我看呀,借口走村进户,主要是看人家小媳妇大姑娘的肚皮吧!”说完她自己都觉得荒唐好笑,四姐也憋了一脸笑。
杨陆顺在她们两人的夹攻下哪里还敢还嘴,只得唯唯诺诺地点头认错,坐到饭桌上沙沙还在絮絮叨叨,赶紧岔开话题道:“姐,这是什么东西呀,好香哩。别老往我碗你夹,你们也一起吃嘛。”
沙沙和四姐对望一眼,不越而同笑了起来,沙沙红了脸,四姐则说:“这是你们男人吃的,我们就不吃了,多吃点,好给咱爹早点添孙孙。爹娘老了,眼巴巴地等孙子抱哩。”
杨陆顺这才明白是弄的所谓民间单方补品,不由也脸皮发赤,尴尬地说:“姐,没这必要吧,我年轻体壮的还用得着搞这玩意?”他这话也不假,结婚一个多月了,几乎隔天就要和沙沙房事,有时候一晚还要来两次甚至更多一点也不感觉到累,眼睛却也不由瞟向沙沙的肚子,心里也渴望早点当父亲。
沙沙嗔道:“六子,赶紧吃你的饭,眼睛贼瞟什么呢,还真习惯瞅女人肚子了!”她倒是体谅六子的心情,结婚前六子就想早点要孩子,所以结婚后也没采取避孕措施,眼凑着月经日过了好几天了也没动静,只怕是怀上了,可她不确定就没吱声,但当着他姐还是有点害羞,不由就发了娇嗔。
四姐见六子小两口恩恩爱爱,心中的高兴不是言语能表达的,这小弟跟她的感情很深,亦姐亦母,当年正值三年困难时期,她娘自己都吃不饱又哪来的奶水,是她天天下沟渠摸鱼虾熬汤喂的六子,以后爹娘又要出集体工,六子几乎就是跟在她屁股后面带大的,眼瞅着长大又当了领导干部,百感交集,那眼泪花子忍不住就淌了出来,哽咽着说:“六子,看到你现在这样好,姐心里真是高兴啊!”
杨陆顺知道他姐是高兴得流泪,自然也想到了他姐以前的种种好处,赶紧夹菜劝慰道:“姐,晓得老弟好应该笑呀,别哭了,难得你闲着上门做客,得高兴才好,快吃菜,沙沙,给姐夹菜。”
十一月天黑得早,四姐喝了杯茶就匆匆回了家,杨陆顺怎么留也留不住,说的家里还有老有小要招呼。
送走了四姐,杨陆顺和沙沙一起看着电视闲聊,不由就说起他四姐的好处,沙沙笑着说:“六子,我晓得你跟四姐感情最深,你四姐也是对你最关心的了。知道晚上你吃的什么不?”
杨陆顺摇了摇头说:“知道是补身子的,具体就不晓得的什么了。你肯定知道,快告诉我,我好奇得很,又不好当着姐的面追着问。”
沙沙吃吃地笑着说:“是牛的那东西。”
杨陆顺就明白是牛鞭,可他故意装傻问:“牛的那东西?那东西是啥东西?就别打哑谜了,照直说嘛。”
沙沙红着脸指了指他那处,吭哧吭哧直笑说:“你姐真有意思,说吃什么补什么,生怕你不行一样!”
杨陆顺平日里在外面一本正经,只有在家跟沙沙一起才彻底放开,当即鬼笑鬼笑地说:“我还用得着补?外人不知道我行不行,你应该知道我的厉害吧?”
沙沙啐道:“你厉害,你天下无敌好吧?我就封你是金枪你也不敢在外面抖威风吧!”说着自己心里就荡漾开了,隔天磨着六子亲热是她姐出嫁前传授的经验,说是结婚后就要趁着没孩子时好生享受那男女间的美事。
看着沙沙似嗔似笑的神情,杨陆顺不禁雄风大作,搂住沙沙就要亲热,沙沙笑着推开他说:“就知道那个,沉溺女色,也不问问你四姐专程来家里有什么事。真是白疼你这老弟了。”
杨陆顺不是没良心的人,赶紧问道:“我倒真疏忽了,四姐是不是有什么紧要的事呢,怎么不跟我说?”
沙沙笑着说:“又不是什么紧要的事,你姐跟我说了,我再转给你听不一样么。”
杨陆顺握着沙沙嫩白的手掌抚摩说:“当然一样了,只要我帮得上,肯定是帮定了我姐的。”
沙沙说:“四姐家的灿灿在新平中学读初一,因为个子高总坐后排,灿灿有点近视,所以老看不到黑板上的字,影响学习,四姐家小军读书不成器你也是知道发,就把希望寄托在灿灿身上了,那孩子成绩也不错,听说靠初中时成绩还蛮好呢。”
杨陆顺一听就这么点事,说:“唉,我姐也是,一个座位问题她自己去找老师说清楚原因不就行了,哪用得着我去嘛。”
沙沙一本正经地说:“你姐姐夫去学校找班主任几次了,可总没引起重视,而且你姐说那老师态度也不怎么好,很不耐烦,说话也不怎么好听,这不明显是瞧不起农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