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寡“不详”绝色妇夏姬(2)(1 / 1)

 第二天,灵公早朝,百官都散了,召孔宁到面前,感谢他推荐的功劳。又召仪行父问道:这么好的乐事,为何不早告诉寡人?你二人却占先头,是何道理?孔宁、仪行父齐道:臣等并没有这件事。灵公道:这是美人亲口说的,你们不必隐讳了。孔宁答道:比如君有味,臣子先尝;父有味,子先尝。如果尝了不美,不敢献给君主。灵公笑道:不对。比如熊掌,就让寡人先尝也不妨。孔、仪二人都笑了。灵公又道:你二人虽然曾经入马,她偏有表记送我。于是扯开汗衫给二人,道:这是美人送的,你二人有吗?孔宁道:臣子也有。灵公道:送的什么?孔宁把衣撩开,看见锦裆,道:这是夏姬送的,不但我有,仪行父也有。灵公问仪行父:你又是送的什么?行父解开碧罗短袄,给灵公看。灵公大笑道:我们三个,都有随身表记,日后同往株林,可作连床大会了!。

陈灵公与孔宁、仪行父二大夫,都穿了夏姬所送的淫亵的衣服,在朝堂上开玩笑。大夫泄冶听到了,于是整了朝服,拿了笏手,转身又到朝门。孔宁、仪行父素来害怕泄冶正直,今天不召自己来,一定是有所规劝和进谏,便先辞了灵公走了。灵公要抽身离开御座,泄冶腾步上前,牵了他的衣,跪着奏道:臣子听说:群臣之间要敬重,男女之间要区别。如今主公没有《周南》那样的教化,使国中有失节的女子。而又君臣白日宣淫,互相标榜,朝堂之上,下流话真难听,什么廉耻也没有了,什么体统也丢失了。君臣之间的敬重,男女之间的区别,一概被沦灭殆尽!不敬重,就怠慢;不区别,就乱套。又怠慢,又乱套,那是走向亡国的路子。君一定要改正!灵公满面通红、流出汗来,用袖子遮着脸说:爱卿不必多说,寡人已经后悔了!泄冶告辞,走出朝门,孔、仪二人还在朝门外面打听,看见泄冶怒气冲冲出来,混到人丛中躲避。泄冶早已看见,将二人喊出来,责备道:君主有好的地方,臣子应该宣扬。君主有不好的地方,臣子要掩盖起来。如今你们自己做了坏事,去引诱君主,又宣扬这些事,使士民都知道,又怎么去教训别人?难道不感到羞耻吗?孔、仪二人不能回答,口里唯唯称是。泄冶走后、孔、仪二人求见灵公,把泄冶的话告诉灵公道:主公从今以后不要再去株林游玩了。灵公道:你二人还去吗?孔、仪二人答道:他是以臣子的身份谏阻君主,与臣子无关。我们可以去,君主不能去。灵公愤然道:寡人宁可得罪泄冶,岂肯舍了这个安乐地?孔、仪二人又奏道:主公如果再去,难得听泄冶的罗嗦,怎么办?灵公道:两位有什么计策,阻止泄冶不说话呢?孔宁道:如果要泄冶不说话,除非使他开口不得。灵公笑道:他自己有口,寡人如何使他不开口?仪行父道:孔宁说的,我知道,人死则口闭,主公何不传旨,杀了泄冶,那终身之乐便无穷了。灵公道:我不能这么做。孔宁道:臣子派人刺杀他怎么样?灵公点头道:你自己去做。二人告辞,出了朝门,在一块商量。用重金赂了刺客,埋伏在要道上,等泄冶入朝,突然出来,把泄冶杀了。国人都认为是陈侯的阴谋,不知是孔、仪二人的主意。自从泄冶死后,一君二臣肆无忌惮,三人经常去株林,一二次还是私偷,以后便习以为常,公然不避。国人作《株林》的诗讽刺他们。诗写道:他为何赶到株林?是去把夏南寻找吗?啊,他匆匆赶到株林,原来是把那夏南寻找!征舒字子南。诗人忠厚,所以不说寻找夏姬,而说寻找夏南,是说从南面而来。

陈侯本来是一个卑贱无能的人,孔、仪二人一味的奉承帮衬,不顾谦耻,加上夏姬又喜于调理、打成了和局,成了一妇三夫的格局,同欢同乐,不以为怪。征舒渐渐长大知事,看见母亲的的所作所为,心如刀割,只是碍着陈侯,没有办法。每当听到陈侯到株林,往往托故走开,落得眼睛干净。那一班淫乐男女,也以征舒不在称方便。光阴似箭,征舒已十八岁了,生得身村高大,力大会射。灵公要取悦夏姬,教征舒接他父亲的职务为司马官,执掌兵权。征舒谢恩后,回株林拜见母亲夏姬。夏姬道:这是陈侯的恩典,你要忠于职守,为国分忧,不必把家里的事放在心上。征舒辞了母亲,入朝理事。

忽然一天,灵公与孔,仪二人又游株林,在夏氏家住宿。征舒因为感谢嗣父亲爵位的恩典,特地回家设宴,款待灵公。夏姬因为儿子在坐,不敢出来作陪。酒醉之后,君臣又开玩笑,手舞足蹈。征舒厌恶这种情形,退到屏后,偷听他们说话。灵公对仪行父道:征舒躯干魁伟,有点象你,莫不是你的?仪行父笑道:征舒一双眼睛有神,极象主公,还是主公所生。孔宁从旁边穴嘴道;主公与仪大夫年纪小,生他不出,他的爹极多,是个杂种,便是夏夫人自己也记不起了!三人拍手大笑。征舒不听还可以,听到这些,不觉羞恶的心态难以制止。正是: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暗把夏姬锁在内室,而从侧门溜出,吩咐随行军众:把府第团团围住,不许放走陈侯和孔、仪二人。军众得令,发一声喊,围了夏府。征舒全身披持,手拿快刀,引着得力家丁几个,从大门杀进,口中大喊:快拿淫贼!灵公口里还在那里不三不四,戏耍弄酒。却是孔宁听到了,说道:主公不好了!征舒设宴,不是好意。如今引兵杀来,要拿淫贼。快跑吧!仪行父道:前门不通,须走后门。三人常在夏家穿房入户,路都熟识。陈侯还指望跑到内室,求救夏姬,见中门已上锁,慌上加慌,急向后园奔走。征舒随后赶来。陈侯记得东边马厩,有短墙可翻越,便望马厩奔走。征舒攀起弓来,一箭,正中当心,可怜陈侯平国,做了一十五年诸侯,今天死在马厩下面。孔宁、仪行父先见陈侯向东,知道征舒一定追赶,便望西跑到射圃。征舒果然只赶陈侯。孔、仪二人便从狗洞里钻出,不到家中,跪到楚国去了。

征舒既然射杀了陈侯,拥兵入城,只说陈侯酒后暴疾身死,遗命立世子午为君,就是成公。成公心里痛恨征舒,又没有力量制伏,隐忍不说。征舒也怕诸侯征伐,于是强逼陈侯去朝晋国,与晋结好。

再说楚国的使臣,奉命约陈侯到辰陵这个地方赴明会,没有到陈国,听到陈国动乱,便回程了。恰好孔宁、仪行父逃到,见了庄王,瞒过君臣**的事,只说:夏征舒造反,弑杀了陈侯平国。与使臣说的一致。庄王召集群臣商议。楚国有一位公族大夫,名叫屈巫,字子灵,是屈荡的儿子。这个人仪容秀美,文武双全,只有一个毛病,贪淫好色,专门讲究彭祖房中术。几年前,出使陈国,碰到夏姬出来游玩看见她的艳色,并且听说她精通采炼之术,返老还童,心里仰慕。等到听见征舒弑群,要借这个事端,虏取夏姬,所以鼓动庄王兴师伐陈。楚庄王便亲自带领三军,云卷风驰,直达陈国都城,好象入于无人的境界,秋毫无犯。夏征舒知道人心都埋怨自己,偷偷跑到株林,那时陈成公还在晋国没有回来,大夫辕颇与众臣商议道:楚王为我们征讨,只诛征舒一人。不如抓了征舒献给楚王,派使臣求和,保全社稷,这是上策。众臣都认为对。辕颇于是命他儿子侨如,统兵往株林,擒捉征舒。侨如还没有动身,楚兵已临城下。陈国没有政令,况且陈侯不在国内,百姓作主,开门迎接楚军。楚庄王整队入城。众将把辕颇等拥到庄王面前。庄王问:征舒在哪里?辕颇答道:在株林。庄王问道:谁不是臣子,如何容忍这个逆贼,不加诛讨。辕颇答道:不是不想讨,力量不够。庄王马上教辕颇做向导,自己引着大军,往株林进发。征舒正要收拾家财,奉了母亲夏姬逃奔郑国。只迟了一步,楚兵围住株林,将征舒捉住。庄王命囚禁在后车,问:何以不见夏姬?教将士搜查,在园中抓获。荷华逃走,不知去向。夏姬向庄王再拜道:不幸国乱家亡,贱妾妇人,性命都在大王手中。倘若原谅,愿意当奴婢!夏姬颜色妍丽,说话闲雅,庄王见了,心志迷惑,对众将道:楚国后宫虽多妃嫔,像夏姬的很少,寡人想纳她为妃嫔,诸位以为如何?屈巫谏道:不可以!不可以!大王用兵陈国,是讨罪臣。如果纳了夏姬,是贪他的颜色。讨罪是义,贪色是淫,以义开始,以淫结束,伯主的行为,不应当这样。庄王道:子灵的话很对,寡人不敢纳了。只是这个妇人是人间尤物,如果再被我看见,一定不能控制自己。叫军士把后墙凿开,放她走了。那时将军公子测在旁,也贪夏姬美色,见庄王已不收用,跪着请示求道:臣子中年没有妻子,请求大王赐给我吧!屈巫又奏道:大王不要答应。公子侧大怒道:子灵不容我娶夏姬,是何原故?屈巫道:这个妇人是天地间的不祥之物,据我所知的说说:使子蛮夭折;杀了御叔;弑了陈侯;戮了夏南;跑了孔、仪,丧了陈国。这不是大不祥吗?天下美妇人很多,何必娶这个淫物,以致后悔莫及?庄王道:真像子灵讲的,寡人也害怕了!公子侧道:既然这样,我也不娶她了。只是一条,你说主公娶不得,我也娶不得,难道你娶了不成?屈巫连声道:不敢!不敢!庄王道:物没有主,别人会争。听说尹襄老近来丧偶,送给他作继室好了。那时襄老也随军从征,在后队。庄王召见,把夏姬送给他,夫妇谢恩而出。公子侧倒也罢了。只是屈巫谏止楚王,打断公子侧,本要留给自家,见庄王送给襄老,暗暗叫苦:可惜!可惜!又暗想道:这个老头子,如何当得起那个妇人?少不得一年半载,仍旧做寡妇,到那时再想办法。这是屈巫意中的事,口里不曾说出。庄王在株林住了一晚,仍旧到陈国,公子婴齐迎接入城。庄王传令:将征舒押出栗门,将他车裂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