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忧冷声道:“姓项的,离我远点!”说罢,弹身几个连跃,消失在一片清辉之中。
摔开项其琰后,莫忧一口气奔过几道山岗,喘口气停住,低叹一声,丝丝凉意浸透单衣,渗入肌肤。
她放眼四望,短岗低树,银月疏影,原本清朗月夜在她眼中也只是苍茫一片,无穷的凄凉从心口涌上化为颗颗珍珠,滚落前襟,嘴角浮上的却是自嘲的冷笑,罗衣啊罗衣,你造了天大的罪孽么,才会两生两世迷了心迷了眼,被他一人骗得死去活来?
前世今生的种种恩怨一齐儿堵在心口,顿时感到天昏地暗,恨上云霄,切切不能释怀,仰天长啸。
一声悲呼上九霄,珍珠纷纷落襟前,两世戾恨含腥出,桃花浓把月华染。
莫忧缓缓拭去泪水与血渍,痴立良久,只觉得自己象一片树叶即将吹落枝头,全身泛无一丝气力,又倔强的挪开步子,移出不多远,软坐在地上,半仰着头,出神的望着云岫中的皎皎蟾宫。
月色下走来一人,步履轻快,身形矫健婀娜,远远的看着坐在地上的莫忧,略顿步伐,然后疾步走近,呼道:“莫姑娘,是你么?”又惊又喜,走近一看,莫忧脸色苍白,神色苍漠,惊咦一声,问:“莫姑娘,如何会三更半夜独坐在此?”
莫忧微微一笑,悄然收起眉尖伤痛,起身握住她的手,道:“区姑娘,你怎么在此?莫非已拜别师尊归来?”
区兰瑛见她头戴珠钗玉环、身穿粉衫罗裙,全不是以前的妆扮,心中虽是奇怪,却也没有询问,只是点头道:“是的,当初与那老婆婆有约在先,自然要回来践约。”说完,细细的打量一番莫忧,问:“莫姑娘,那老婆婆没有再为难你吧?”
莫忧心口顿暖,当初自己无知任性,三更半夜上门搅事生非,她非但不怪,反而处处维护关怀,足见其品性端正、心胸开阔,不禁又敬又爱,听她说起那银发老妪,又觉心口一窒,不知为何,每次想起她,心里总是怪异苦涩,唉,她倒是没有再为难我,可是,也不知她如今身在何方,是否有为难唐伶?她若为难唐伶,还不如直接来针对我的好,她是我生死知己,怎么能允许你伤害?啊唷,唐伶,一朝分别,已近两月,你音讯杳无、鸿羽不传,也不知你伤口是否痊愈、病毒是否清除、绝技是否练成、大仇是否得报?何日再与你相会大碗喝酒、快意江湖?
莫忧浅浅笑答:“多谢挂怀。”迟疑片刻,问道:“诶,不知令师是否同意见那老太婆啊?”
区兰瑛缓缓摇头,答道:“家师拒绝了。”
莫忧轻哦,心里也有淡淡失望,甚至对那老太婆生出些许怜悯来,转又顿一顿,道,“区姑娘,那老太婆现在不在开封,她已经离开了。”
区兰瑛惊哦一声,娥眉微蹙,沉吟问:“莫姑娘可知道她何时回来?临走前有甚话留下?有没有说,我要去哪里找她,或者如何把讯息传给她?”
莫忧道:“她去哪里、何时回来,我也不知,不过她临走时确是留了话,说再约期限。”
区兰瑛点头道:“既然如此,只好另约了,莫姑娘如果再见着她,烦请转达家师的意思,她若还有余事有问,就说我往南去了,可沿途找来。”<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