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岭毫不掩饰的点点头,道:“是的,没有人了,当初她为了颜如玉奔波求情,全心全意,我也不曾在意,因为我知道,颜如玉这种书生,是绝对给不了她幸福,她很快就会看得透彻,果然如我所料,颜如玉为了仕途将她抛弃。”
“那丁青月呢?你该知道,纵然丁青月始终保护丁谓,但是莫忧一直感念他的好,并且肯为了他,去向太后求请,如今,真相大白,丁谓并非她的亲生父亲,当年的仇恨也化为乌有,丁青月也推了与林小姐的婚事,只要他再施情义,莫忧难免不动心。”
苏岭摇头而笑:“她是个有心结太重的人,虽然她已得知真相,丁谓也已罢官谪远,但是她意念太深,心里一直把丁青月当成兄长,这种感情已经定位,无法改变,至于以后,丁青月再做表示,那也为时太迟。”
杜音音喟然笑道:“你的确花了不少心思,将她看得如此通透,恭喜你赢得美人归。”
苏岭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很快换成惋惜,轻叹道:“夫人难道也这样恭喜他么?”
杜音音戚然一笑,不答,苏岭目光扫过她忧伤的面容,叹道:“夫人未免过于拘尼世俗了,以夫人的才貌,何需今日在此嗟叹?”
杜音音微微自嘲而笑,黯然不语,苏岭又道:“夫人聪慧,想必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其余的,有什么不可放下?”
杜音音把盏啜玩,纤长如葱的玉指贴在紫纱茶盏上,晶莹玉润,她低眉轻蹙,忽而微微一笑,转过话题,道:“现在说这些做甚?苏公子约我来此,想必不仅仅是说这些闲语聊言?”
苏岭笑道:“正是想邀请夫人明日光临寒舍。”
杜音音妙目流转,咯咯一笑,道:“苏公子说话,当真委婉,不如直说,因为新郎倌忙于应酬宾客,想让我过去,以查不备。”
苏岭笑道:“夫人说得正是,不知夫人可否帮这个忙?”
杜音音笑容缓收,惭声道:“很抱歉,苏公子,这个忙,我帮不了你。”她言到此处,略为一顿,语声有些伤感,道,“若换了苏公子是我,明天还会去吗?”
苏岭忙道:“是我失礼了。”
杜音音微微笑道:“离乡多年,身如浮萍,终日游戏,心犹飘零。我已决意今晚就离开这里了,苏公子,过了明日,请代我向他问候。”
苏岭见她神色怆然、语气悲伤,无以可劝,惟有低低一叹,这样风华绝代的女子,却无法得到自己的幸福,是天意弄人么?
杜音音轻啜一口清茶,缓缓站起身,透过篆花窗棂,注视着远处,夕阳已坠落到山的另一侧,金色与红色交融的灿烂都渐渐褪去,随之而来的是淡青的巨幕,笼罩在苍穹,一席满目的翠色也愈显浓重。
杜音音似忆起一事,蹙眉道:“文老夫人的娘家,祖籍山东,先帝时辽人入侵,举家迁至开封,她既然离开开封,唯有一个去处,那就是回山东老家,我派长生沿途查访,近日收到消息,线索到两人进入山东地界就断了,无人知其去向。”
苏岭沉思不语,杜音音又道:“丁青月已奉命去瀛州赴任,如果修书一封,让他派人打听,想必比长生一人查访要强,丁青月自忖欠妹妹一个恩情,他与罗衣又多年相处情份,他必定把山东翻过来,找到两人。”
苏岭还是不语,杜音音笑道:“你莫不是到现在还怕妹妹感念丁青月的好处,转投他人怀抱?”
苏岭摇摇头,道:“夫人取笑了,丁青月能去瀛州是阿忧在太后面前保举,虽是如此,我却不愿她再和丁家有任何联系,如果哪一天太后看丁青月不顺眼,自然有所行动,那时候,难免把阿忧牵连进去,我是想,能不惊动丁青月把罗衣找回来,一则无丁家的人毫无联系往来,二则,也显得我待她情深。”
杜音音缓缓点头,心中叹想,你也算是为了得到她的芳心用尽了心思,扭头道:“是了,上午又到六人,我已经替你截下了,干干净净,我走之后,你就自己好生留意吧。”
苏岭浓眉锁起,沉默片刻,叹道:“多谢夫人了。”
杜音音娥眉轻扬,盈盈美目中风情万千,低叹道:“希望妹妹能体谅你一番苦心。”
苏岭闻言生忧,阿忧,你能理解吗?我对你志在必得,为了得到你,我不惜排除所有的阻挠、不惜满手血腥。
一宿无话。<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