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思这才抢过我手中的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我看着他仿若饿死鬼投胎的架势,啧啧有声的道:“小心点,莫要呛着了。”
我觉得自己真是乌鸦嘴了,话刚一说完,李三思就真的呛着了。他噎在那里,我四处找水时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带水来。
“你等会儿,我去帮你找水去!”
飞快的冲回小楼内舀了一瓢水,然后再在小刘公子等人的啧啧有叹声中飞快的奔回去。
李三思一口气将水灌下肚去,这才顺了过来。
他咳嗽了几声,看着我道:“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了?”
我不自在的吱唔了几声,不答话。
总不能告诉他,你混到今天这步全是我害的,是我穿了林状元的尸体,然后又把他丢在凉亭里挺尸的?
那样的话,估计不是我疯了,就是他被吓死。
李三思见我不说话也就不再问了,飞快的吃完了饭。我等他搁下筷子后,这才端起别一碗没动过的饭,就着他吃剩下的菜吃了起来。
“你也没吃饭?”
我一边往嘴里扒着饭菜,一边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
李三思就突然不吭声了。
我认认真真的扒完最后一粒饭,然后开始收拾空碗碟子回去。
“你晚上若仍是害怕,就去我房里睡吧。把灯点着,兴许就不会怕得厉害。”我刚要走,李三思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唔……其实,即使你不让我去睡,我也是要去你房里睡的。
不过这话可不能说出来,我只得对李三思点头道谢。
这有句俗话说得好啊,别人家的饭吃着香些,别人家的老婆瞧着美些。对此我是深有同感。
我就觉得李三思的床,比我的床睡着舒服些。
一夜好眠,等到第二天一睁开眼睛,就对上了李三思困倦的双眼。
“你醒了?赶紧起床吧。夫子病了今日不上课,请了位武先生带我们演练演练。”
兴许是跪了一夜才刚刚回来,李三思走路的姿势都不太对头。
我应了一声从床上起来,李三思已经坐到一边将裤管卷起,对着红肿的膝盖擦药去了。
我洗了脸擦了牙,李三思也上好了药,然后我叫他一起去楼上吃饭。
“你去吧,我不想吃。”他将膝盖上的被管小心的放下来,头也不回的道。
我也不多说,转身就下楼去吃饭,估摸着待会儿给他捎个馒头上来。
饭桌上听小刘公子等人说夫子不上课不是因为生病了,是夜里与他浑家吵架,被他家老婆子在脑门儿上砸了个大包,自觉没脸见人,所以停课一天。
我对这些不甚在意,吃饱喝足后,捞了几张鸡蛋饼和一个大肉包去给楼上的李三思带回去。
李三思吃了我带的饼,然后二人一起出门,到了书院最北边的操练场。
此地原本是给学院里的学生闲暇时玩蹴鞠之处,平地上满上青草。此刻正好用来操练。
听说这位请来的武先生是退了役的杭州衙门的捕头,祖上姓汪,今年六十有一,在老家安享晚年。平日里小酒小菜伺候着日子过得无比滋润,但也无比无聊,此时听了孔夫子的话后,拍拍屁股就上山来了。
等到了操练场,汪老爷子操着他那操练三千禁军都有余的嗓门,指挥我们排队列好,然后扎个马步练练。
也不知是怀疑汪老爷子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形象,还是觉得如此这般有辱读书人的斯文。在场几十号人,就我一个照着老头子的话老老实实的做了。
汪老爷大勃然大怒:“书院请我前来,你们为何不照老夫的话做?”
没人吭声。
汪老爷子气得哇哇乱叫,拎起手里的棍子就向着负手而立的众人扫去。这一棒子过去,吓跑了一众人,唯独李三思一人因为跪了一夜腿脚不便,加上又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立即被一棒子撂倒了。
眼看着汪老爷子一棍子又要砸下,我暗叫一声“不好”,飞身扑上,硬生生的帮李三思挡了这一棍,小儿手臂粗细的棍子,无比结实的打在我的肩膀上,疼得我眼泪当场飙下,无比凄惨。
李三思扶住我的胳膊,看向我的眼神中竟然有些担忧,令我受宠若惊的几乎忘记了肩膀上的疼痛。
汪老头儿给了我一记闷棍,气也有些消了,大声呼喝着逃跑的众人滚回来。兴许是被他气势所慑,众人皆乖乖的回来扎马步。
“哼,老夫上阵杀敌的时候,你们还在吃奶呢!”汪老头儿如此说道,他也许不知我们早把他的底细给摸透了,还在向我们胡吹一气,“想当初老夫在军中做统领的时候,一声令下,谁敢不服?”
衙门捕头也能上战场?人群里已经有人忍不住“噗——”的一声喷笑出来。
“是谁?”汪老爷子又惊又怒,“哪个笑得跟进放屁似的?!”<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