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这怎么行啊!”范杳丰大声说。
“别吵了,别打扰道长做事情。”老太太平静地说。青木想了想说:“到时候随机应变吧。”
“道长,您无需勉为其难了。只要能保得住他们,我是死是活无所谓,请不要考虑我了。”景云拉着青木的手,动情地说。青木微微点了点头,确实,他无法保证她的安全,如果降头师执意不留人的话,就连他们全家人的安全也无法保得住。
青木说:“老人家,今晚院内需布置道场以便做法,请您和家人全都集中过来退避屋内,不管发生什么,千万不要再露面、出声。”
景云赶紧说:“好,杳丰,都听见了吧,赶紧按照道长的吩咐去做吧。”
“嗯,道长请放心,我们定会按照您的要求去做,我这就去准备。”说着,范杳丰就急匆匆下了楼。
晚上,范家院内已经做好了道场,一张长桌上摆着香烛、香炉,六个纸人一字排开,每个纸人脸上贴着一张照片(古时候用的是画像,不如现代的照片好用,因为照片是捕捉人的瞬间影像,同时也会捕捉到魂魄的瞬间,更利于施法),纸人背后用朱砂写着各人的生辰八字,青木在院内施法,其他人则退居屋内,不一会儿只听院内旋风阵阵,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青木推开大门走了进来,对大家说:“时辰快到了,请老人家到院中吧。”
“好!”景云果断地说。她当然明白青木的意思:一会儿那个女鬼又会找上门来附在她身上,她必须先出去等着,免得被女鬼发现屋内的其他人。范家人只知道青木会施法保护他们,哪里知道他们的母亲、奶奶——景云,今晚可能再也走不回来。只有那个叫范杳丰的儿子知道内情,他一把抓住母亲的手,哭着说:“妈!”景云赶紧把他推到了一边,塞给他一张纸条,使了个眼色,范杳丰忍着眼泪站到了一边。
“大家一定要按照道长的吩咐,不得走出房门半步,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不许出声,小孩子就捂着耳朵眼睛。否则,道长的努力可能会前功尽弃,我们一家人可能都会命丧于此。”说完,她看了一眼自己尚未成年的孙子和外孙女(大约六七岁的样子),眼睛中闪烁着泪光。
景云和大家一一作别之后,走出了房门,一个人坐在亭子内静静地看着那块木雕。青木这边却并没有闲着,他赶紧拉下窗帘抵好门,并在门窗上贴符咒,这些符咒可以屏蔽这个屋内的人气。对于这些,符元森已经并不觉得吃惊了,只是平静地看着。
“师兄已经屏蔽了你们的气息,大家记住,任何一个人,今晚不管听到看到什么,千万不要出声,否则,只有死路一条。”青舞很严肃地对大家说。屋内的人,包括符元森,都默默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大家在屋内静静地等着,院子里异常地安静,阵阵的虫鸣之声听得很真切,院内的亭台、草木、假山、小溪,在银色的月光之下显得异常凄美。景云安静地、仔细地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回想着她和范文均这么多年的点点滴滴,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她和范文均共同的劳动成果,这里的一切都带着无数的回忆,然而就在今夜,她将再也看不到这些了。
不知过了多久,连虫鸣声都渐渐淡去,忽然,院内阴风四起,这阴风直刺灵魂般的冷,冷的让人脊背发麻。“她来了。”景云自言自语地说。这时,一个身着白族服饰的年轻女子隐隐地出现在院内。
“香玉,都这么多年了,你又是何苦?”景云也不再恐惧,面色平静地说。屋内的人只能听到景云的话,香玉魂魄的话则是听不见的,因为魂魄是灵体,没有和你说话,没有想让你看到的时候,你是听不到也看不到的。
“何苦?你也知道苦?这么多年日日夜夜,你知道我有多苦?这么多年来寻寻觅觅一直没有文均的音信,原来是被你这贱人给勾引了去。因为你,我们才没有相聚,因为你,我才一直孤魂野鬼般游荡。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说到这里,香玉抬起头来,眼中充满了仇怨,双眼全部变成了黑色,看起来非常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