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范靠在旅社门口，迎着明媚的阳光，心里又有了几分诗意。</p>
他想到当年的李白可能也是这样，每时每刻都有新的作诗灵感，被才华所困扰。</p>
“彼得兄，我其实有一个问题，一直很想知道。”陶范忽然说道。</p>
“什么问题？”</p>
“你们吸血鬼吸吸血鬼的血，会吸成一个永动机吗？”</p>
“啪！”</p>
彼得当场给了陶范一巴掌。</p>
他义正言辞地说道：“你们初中老师难道没说过，只要有人相信永动机，就立即给他一巴掌？”</p>
“可我初中物理老师也没见过会漂浮的骷髅头啊。”</p>
“得，又被人拿来说事了。”</p>
骷髅头一脸无奈，又无法通过表情表达出来。</p>
他带着自己两根肋骨，缓缓飘到旅社外的一辆改装商务车上。</p>
开车的正是云芸。</p>
她瞅了眼门口的几人，大声说道：“葬礼下午三点开始，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p>
“卟噜！”</p>
果冻第一个回应，立即越出旅社大门。</p>
江城与崔悲等人也陆续离开这个旅社。</p>
黑色商务车行驶在这座往日繁华的城市里，车窗外满是破败与苍凉。</p>
十多万人流离失所，市政府也没办法。</p>
灰雾隔绝了城市间的往来，灰雾中危险重重，周围城市运送来的物资，大多无法抵达，消失在了深邃神秘的灰雾某处。</p>
瓦力城旅社的车队连成一长串，最前面是绷带怪人，最后面则是江城。</p>
崔悲坐在江城身侧，看着窗外的破败之景，低声问道：“江兄弟，你真打算去南方？”</p>
“嗯，处理完奥德市的事就会出发。”</p>
“南方现在战火纷飞，子弹不长眼，每天死伤无数，连高级诡异进去了都不一定能保证自己活着出来。”</p>
“我知道。”</p>
“我跟你一起去吧。”崔悲忽然说道。</p>
“这又是为何？”</p>
“如果一辈子待在瓦力城，做一个安稳富二代，我的能力可能也就到头了。”崔悲解释，“这两天我查阅旅社资料，发现我并非只能控制钞票，如果我的能力再进一步，可以控制其余有价值的东西，比如贵重金属、矿石、古董等等。”</p>
在旅社的古籍里，有一位前辈的能力与崔悲相似，达到了禁忌的层次。</p>
在他的领域之内，几乎所有拥有价值的东西，都会被他操控。</p>
江城问道：“这价值，是人为定义的？”</p>
“似乎是，书上确实是这样记载的。”崔悲点头，“某个东西，如果被普遍生物赋予了价值，那么它就能被我操控，比如这辆汽车，但我目前操控不了。”</p>
飘着的骷髅头忽然说道：“这是不是太bug了？人类的思想也是有价值的，如果你这能力达到最强，岂不是可以操控人心？比如命令某个人自杀？”</p>
“感觉应该是这样的，不过旅社那位前辈也不曾达到这一步。”</p>
崔悲自己不太确定，他目前才刚开启能力。</p>
江城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p>
这世上可能存在一条关于“价值”的法则之力。</p>
人鱼岛上那个半人马所知道的也并不是太多，或许是有所保留，并未给江城提及有关价值的事。</p>
可以确定的是，每一位领悟了法则的神灵，都成为了近乎无所不能的存在。</p>
崔悲这条路走到最后，似乎也接近于无所不能。</p>
彼得仔细打量了崔悲几眼，思索着要不要把这个家财万贯的年轻人发展成五弟。</p>
崔悲又说道：“其实主要还是担心我那些亲戚。”</p>
“怎么？”</p>
“我很多亲戚都在南方鼓捣军火的生意，一个个都跟暴发户似的，脾气拽上了天，我担心他们不长眼碰上你，被你两刀砍死。”</p>
“也无需这样担心，其实一刀就够了。”</p>
“说得也是……”</p>
崔悲掏出手机，开始为此次行程做规划。</p>
这一去，可能就是好几个月，唯一的好消息是他二叔不用被江城锤了。</p>
云芸正在开车，忽然眉头一皱，伸手掰了掰后视镜。</p>
“注意点。”她沉声提醒，“后面有两辆车一直跟着我们，可能是旅社的敌人，也可能是针对我们中某个生物。”</p>
“好家伙，谁这么大胆子，敢跟踪旅社的车？”</p>
骷髅头飞到最后面，通过后挡风玻璃认真看了看。</p>
在整个瓦力城，敢跟踪旅社的，无非就那几个势力。</p>
教会、市政府、研究院等……</p>
骷髅头看了许久，也看不出来是属于哪个势力的，他疑惑道：“江城，不会是针对你来的吧？”</p>
“为什么第一个就想到了我？”</p>
“废话，全世界都想杀你！”</p>
“……”</p>
骷髅头说得没错，对方有很大可能是针对江城的。</p>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寂静工厂。</p>
这个组织的强大，或许并不亚于旅社，遍布整个联邦，是钻入诺大联邦内部的寄生虫，很难被拔出。</p>
对于对方的反应速度，江城毫不怀疑。</p>
一天半的时间，足够对方察觉到问题了。</p>
今天凌晨他归来之后，与血眼祭司穆云的那场战斗没有丝毫掩饰，工厂应该能从这场战斗力看出些许端倪。</p>
云芸皱眉问道：“江城，你觉得是工厂吗？”</p>
“应该是。”江城点头，“其余组织，哪怕是教会，也并不会这样做。”</p>
至少，奥德市教会不敢这么明目张胆跟着。</p>
莫羽与莲月两人，现在躲着江城还来不及，根本不敢迈出教会半步。</p>
云芸又问道：“你打算怎么做？”</p>
“别急，看看他们要怎么做。”</p>
江城无所谓，他剩余时间不多了，每天都算是亡命之徒。</p>
……</p>
12月16日，下午2点05分，晴朗。</p>
奥德市郊区。</p>
一眼望去，草木枯黄。</p>
或许是被海水浸泡的缘故，许多植被都凋零了，部分郊区土壤甚至成为了盐碱地。</p>
冬日的暖风拂过，一层层枯草好似海浪般起伏。</p>
在茂密的枯草中，一个个荒寂的墓碑时隐时现，或完整，或损毁在流逝的岁月里。</p>
这里埋葬着旅社的孤儿，没有家人，唯有亲如家人的旅社朋友。</p>
江城站在一株枯树下，一脸平静。</p>
两个城市的旅社生物都来了，静静站在这片荒芜的公墓中。</p>
有人神色肃穆，有人在黯然拭泪。</p>
这场葬礼是由杨少城主持的。</p>
锈迹斑斑的金属栅栏将整个墓园圈了起来。</p>
墓园之外是一辆辆运送尸体的厢车，连成长串，一眼望不到头。</p>
龙涛的小队距离江城并不远。</p>
黄弟低声说道：“涛哥，贾仁贾义两兄弟又睡着了，这次是在别人家的葬礼上，需要叫醒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