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得离渡口颇有一段距离，因为内功的缘故，即使隔得很远也能看得清听得见。人声越来越鼎沸，见远处一艘极精美的画舫往渡口驶来。说是极精美，但是与宫中的画舫也是有很大差距的，只是在民间应属上品了。

琴声渐近，温柔婉转，隐隐约约。虽是好听，可因着薛玉，我实在并不觉得出色。前面已经有人听出来了来头，激动道“是妆台秋思，棠四小姐凭的好琴技。”

我拿折扇微微掩嘴道“我实在听不出来什么出众之处，曼琳都比她弹得好吧。”

“公子此言差矣，倚红楼的花魁曼琳是以琴技出众著称。但是棠四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谓是全才。”一个略略熟悉的男声在我旁边说道。我连头都懒得回，比不过曼琳自然与薛玉就是天壤之别了，更别说离恨天的海月，那可是琴仙来着。于是撇嘴道“那岂不是门门通，样样瘟。”

“什么叫样样瘟？”那男声疑问道。

我嬉笑道“就是什么都略懂一点，可是却什么都不精通，说到底不就是一无所长。”当然，《赤壁》里的孔明先生除外，人家那是谦虚。口头禅就是“什么都略懂一点，生活更多彩一点。”

“公子，此言差矣。莫要自己得不到，就出言诋毁。”那男声不依不饶道。

哼，什么叫得不到。咱梦雨楼什么美女没有，我要她棠四小姐做什么？哼，回过头一看，竟然是那书生芩归远。我更是气得咬牙切齿“她不过是略会一点琴技，就把你迷得七荤八素了，说不定是个无盐女！”

芩归远诧异道“公子，小生不过是与你略略探讨。为何惹得你如此恼怒。”

我这才想起，之前在倚红楼的时候，芩归远并没有见过我的面容。即使见过，此番如此成功的女扮男装，他也是认不出来的。心中邪恶的念头升起“这位兄台，在下初次来到金陵。人生地不熟的，有些毛躁。方才是在下的失言，抱歉抱歉。”

芩归远见我态度和善，连忙拱手道“哪里哪里，身在异乡难免有些不安。如果公子不嫌弃的话，在下可以为公子作个向导。”

果然上钩，书生真是好骗。难怪古代的妖精都要找书生下手，原来如此。一来二去的我跟芩归远也称兄道弟起来。我说自己十七岁，名叫寒穆。此番来金陵是要投靠亲戚的。

见时机成熟，我便开口询问道“芩兄可是见过棠四小姐”

芩归远摇摇头道“并未见过，但她的诗词是见过的。字也写得极好，她为了不让师父麻烦，常亲自来我们书院师父问些问题。听师父和师母说，她待人也是很好的。”我点点头，原来这个时代的学校不是叫私塾，而是叫书院啊。（棠四小姐的其他讯息自动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