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蒲松龄墓(1 / 2)

 蒲松龄生于明崇祯十三年,卒于清康熙五十四年,出生于今天的山东省淄博市淄川区洪山镇蒲家庄。我和雪异星夜赶路,到达蒲家庄时,已经下午时分。先从蒲家庄庄西的一个小城门里进入,蒲松龄故居便位于庄内的一条东西小街上,整洁幽静,故居前一棵高大的古愧下,便是那青砖老瓦建就的门楼,上面有郭沫若亲手题写的“蒲松龄故居”五个大字。

故居是一套四进院落,我们穿前院来到聊斋小院,正房很普通,门前植有石榴和松树,门两边挂有玉米和辣椒,颇有农家风味。一进院中,雪异便神色凝重,肃然起敬,口中不停地在默念着什么,我也没细问,谅也只是些狐族的咒语或心经之类,祈祷宽恕罢了。毕竟要在这位于狐族有恩的前辈墓里放肆,这是人狐共愤的事,雪异心中压力可想。

我撇开雪异,查看四处石碑上的介绍性文字。以往对这位前辈的《聊斋志异》甚熟,其余却一概不知。今天一看介绍,才知蒲松龄一生著作颇丰,除那本传世经典外,还写有散文400余篇,诗词近千首,还有对农业生产颇有价值的农业专著《农桑经》,而他的医学著作更是硕果累累,像《草木传》《药崇书》等,都很有见地。看到这些,我心中愈加兴奋,看来狐族所传不虚,以蒲老前辈的资深医学,为狐族创出一些奇招妙方也是很有可能的。

根据别人指点,我们参观完故居,走出了蒲家庄,不远处翠柳如烟,一片低洼的地方有一处泉眼,清澈外溢。据说这便是当年蒲松龄摆茶摊待客,与过往者谈鬼说狐的地方,叫作柳泉。再往东南走数百米,穿过一小山岗,便是蒲松龄墓。墓前松柏依依,凭吊者无数,更有专人看护。我和雪异面面相觑,顿感无措。当时因一腔ji情而来,并未细加考虑,至此才觉得从未有过盗墓经验的我们,此举太过突兀。待看过石碑简介后,我更加呆住。原来,此墓在文革时期被红卫兵们挖掘过,墓中物品被清洗一空!如今收回来的,也只有几枚图章。

“苏东,我有一个办法。”这雪异对我的称呼完全是随性而叫。

“说来听听。”

“既然当年红卫兵曾挖过墓,里面有什么东西,他们自然知道,咱们先去问问,或者他们现在有些什么收藏也未可知,至少也能了解一下情况。”

我明白雪异的意思,她所谓的那些人的收藏,可能便是当年从墓中带出来而别人未必知道的。只要我们舍得花钱,未必要不出来。

这倒是个主意,我和雪异来又回到蒲家庄打听。因为不想太过招摇,我们避开了蒲松龄故居里的工作人员。我拿出我的工作证,在村里向坐在自家门口晒太阳的老人们介绍,自己是大学老师,想研究蒲松龄的一些史书未载的资料,知道文革中曾被红卫兵挖过,所以想找当年挖墓的红卫兵了解一下情况。

连问数个老人,都摇头不知。我和雪异明白,上了岁数的人经历过太多挫折,都怕事,不愿多说。后来雪异拿出几块巧克力,拉住一小朋友问:“小朋友,你知道蒲松龄墓吗?”

“我小时候都知道。”小家伙相当骄傲,现在也不过四五岁,不知他所谓的小时候有多小。

“是吗?这么棒!那你知道墓里都有什么吗?”雪异继续问道。

“有蒲松龄呗!”

“这谁都知道。看来你没有看过里面啊。”雪异佯装失望。

“我虽然没看过,但我大大看过!”小家伙不甘认输,搬出了他“大大”。山东的一些地方,称伯父为大大。

“骗人,他怎么会知道哩?”雪异故意激他。

“就是知道。他从前还挖过蒲松龄墓哩!”小家伙看着雪异手中的巧克力,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那你带姐姐去找你大大,姐姐就把巧克力给你吃。”

小家伙不假思索就答应了。

我和雪异相视而笑,竟然这么巧,一下子找到了。

在一农家小院门前,小家伙一指,这就是我“大大”家。我上前敲门,开门的是一位五十岁出头的黑汉子,寸头,竖眉,有几分悍气。他看我们一眼,不认识,便低头看向那小家伙,道:“小石头,你来做什么?”

“大大,姐姐和叔叔找你。”小家伙一说完,便不顾那男子怎么回答,又将目光转向了雪异手中的巧克力。

“谢谢小石头。”雪异将巧克力放进了小石头的小脏手里,小石头高兴地蹦跳着离开。

“这位大哥,您贵姓?”我忙上前递烟。

“我不抽烟。”那男子拒绝,疑惑地看着我们,手仍半扶着大门,毫无请我们进去的意思。

“哦,我是大学老师,我想了解一下蒲松龄的一些事情。”我忙亮出自己的工作证。其实我的工作证和此事没一点关系,但因为蒲松龄本人曾是私塾先生,蒲家庄上几百年来尊师重教,一听是老师,便自然而然地多几分敬意。

那男子仔细看了看我的工作证,说了一声,“是老师啊。想了解情况得去问蒲家后人啊。先进来吧。”这才将我们让了进去。

“听说您在文革时曾挖过蒲松龄墓?”我开门见山。

那男子又是一迟疑,似乎在思考着我们的来意。

“您别多想,我们只是想根据墓中物品,来分析蒲老前辈当时的一些情况。并无别的意思。”我忙解释,见男子虽然仍是一脸不信状,但警备心已稍稍放松,忙接着问,“不知当时您在蒲松龄墓见过一些医书或医方什么的没有?”

“没觑乎。”那男子答道。雪异有点没听明白,我却知道这是淄川土话,就是没仔细看的意思。

“那您再仔细想想,有什么书啊本啊的没有?”

那男子摇摇头,“记不得了。”再问下去,一问三不知。显然,对于往事,男子不愿多谈,更何况谈于我们这两个陌生人。我给雪异一个眼色,我们起身告辞。只这样干问,反倒会使男子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