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家里的公司就靠抱白家的大腿才能继续生存，谁愿意这么伏低做小啊。她们平时跟在白清清身后欺负人的事也没少干，怎么这次就倒霉了呢？</p>
不管她们如何哭丧着脸说什么哀求的话，都在新班主任那完美无缺的微笑下无功而返，抽泣着打电话自己喊家长。</p>
“爸，你能来学校一趟吗……我、我闯祸了……”</p>
“妈，我……呜呜呜……”</p>
女厕所里一片愁云惨淡，这一通电话过后，情况完全反转过来，仿佛霸凌的双方互相换了立场。</p>
周晓芸躲在老师背后定定看着这一幕，一身狼狈的受害少女此时像个安静的木偶，但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却是波云诡谲，里头有惧怕有厌憎也有快意，又像是明悟了点什么，眼底慢慢涌出扭曲的黑雾。</p>
就在这黑雾即将成型之际，一件带着体温的淡香外套罩在了她的身上。</p>
周晓芸无意识抬头，就看到挡在身前的老师温柔关怀的脸，抬手替她挽好凌乱的头发，然后牵起她的手。</p>
“别怕，我们先去医务室上药。”</p>
老师的手掌其实并不比自己宽大多少，周晓芸却觉得非常温暖，这双手在今天一连护住了她两次，女孩忍不住又握紧了些。</p>
“嗯。”裹紧身上的外套，她低头轻应了一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别那么哽咽。</p>
* * *</p>
半个小时的间隙一晃而过，很快，凌华高中的校门外陆陆续续停泊了数辆豪车。</p>
而19班那边在体育课过后一下子被叫走了好几个学生时，教室里也是喧哗一片。</p>
“虽然一开始就算出是这个结果，但你们还真的是一点都没跳出我的预估啊。”</p>
单纯的感叹，没有怒意也不带讥嘲，就是一种很平和的陈述，那种不带任何情绪仿佛旁观者一般的冷静让等着对方无能狂怒的江博达都有些懵了。</p>
不是，她不应该是涨红了脸张口大骂然后由他摆出得意脸又把她从头到脚鄙视一遍，告知她认清自己的身份，然后这个平民老师就跟以前一样被气哭离场吗？</p>
现在这么平静是怎么回事？</p>
“首先，我要在这里表扬一下所有达到及格线的同学，这证明你们这一周都有在学习，没有白费自己的努力和老师的辛苦。然后要夸奖一下王俊发，姜阳晖和唐开霁这三位同学……他们三人的分数由之前的最多20分不到，到现在至少70分以上，这不只是巨大的进步，更是他们这一周里是认真学习的证明。”</p>
这次的卷子是根据这一周的授课内容出的题目，但凡课上有听进去，学渣及格都没问题，如果下课有好好回顾笔记，像小胖子他们这样能考70分以上真不意外。</p>
梅老师一如往常温和点评，让“重拳出击”的江博达等反对党格外难受，等了一会儿终于听到她提到了他们……</p>
“这里老师要重点批评下江博达，俞嘉荣，陶勇毅，顾鸿朗，杜天骄，黄小寒，柳初双，陈弘济这八位同学，这次的测验成绩极不理想，老师对你们很失望。”</p>
全班有10人不及格，但8个只考了20分以下甚至0分，和其余两个都考了50几分的学生态度差别是巨大的，有眼睛的都知道他们这么做是为什么。</p>
江博达8人听班主任提起他们还说失望那是一点都不失望，反而燃起战意就等着对方气得破口大骂然后他们再抓把柄反制回去。</p>
结果对方只提了这么一句，之后就压根再没理他们。</p>
“好了，卷子发完，大家都清楚自己的成绩了，现在我们来讲讲上面的题做一下复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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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好笑，我都等着跟她在教室里对骂了，结果就这？就这？”</p>
江家别墅，周末放假在家的江博达握着手机跟相熟的朋友讨论昨天的事，笑声传遍了整个客厅。</p>
“她之前把白清清撵走我还以为这回她说的很生气是什么样呢，原来就这样？嘴上说句失望后面就没了？嗐！果然借不了白家的势就打回原形，平民就是平民，一辈子就那样了！”</p>
一边笑，江博达抬手大力拍了一下桌子，将餐桌上摆放的饭菜都震了震。</p>
旁边坐着吃饭的江母不由看了儿子一眼：“小博，吃饭就不要一直聊天，吃完了再聊也一样。”</p>
声音很轻，说是劝却没什么威慑力，或者说舍不得训儿子，对儿子在电话里嘲笑班主任的行为完全不在意，只单纯想让儿子好好吃饭。</p>
这点程度的劝当然没被儿子当回事，敷衍的回了一句：“知道了妈。”然后又对着电话嘻嘻哈哈，“下午我们去哪里玩？赛马？好啊好啊，这次我一定要赢你这家伙！……对对，到时候我赢了你要把你那个珍藏的乔丹签名篮球送我！……行啊，我输了就把那件有贝克汉姆签名的球衣送你！”</p>
眼见儿子沉迷聊天根本无心吃饭，江母皱起眉，却是把矛头对准丈夫：“老头子，别光顾着吃，管管你儿子！”</p>
那边闷不吭声吃饭的江父被妻子连催了几次终于才回过神，收回神思不属的情绪转头看向不着调的儿子：“吃饭！再不吃今天下午你哪都别想去了！”</p>
一句威胁比百句规劝都管用，方才还聊得特嗨的江博达立刻跟电话里说了句“我们下午见面再聊”就挂断通讯拿起筷子。</p>
吼完了儿子完成任务后江父就没再管，他也没时间管，公司突然的一通电话让他脸色一变直接丢下了筷子，抹了把嘴拿起外套就往外走。</p>
“老公，怎么了？”江母诧异，“不是说好今天陪我回家一趟的吗？”</p>
“没时间了，公司那边出了点纰漏需要我回去处理。”江父直接回了一句，人这时已经靠近大门，“我这几天都不回了，下次再跟你一起去看爸妈。”</p>
眼见丈夫几下没了影，江母不由气结：“你看看你爸爸！”</p>
江博达不以为然：“有什么的，爸他不是总这么忙吗？妈你不服气也开个公司天天也这么忙啊，我不介意。”他巴不得一个人没人管更自由。</p>
江母被儿子气得说不出话，想骂几句又舍不得，最后只能眼看着儿子胡乱扒了几口饭就起身离开，一看就是又躲回自己房间打游戏去了。</p>
“算了算了，反正家里有钱。”江母揉着心口自我安慰，“就算儿子一辈子没出息，也够他花了。”</p>
到了下午，江博达就换了一身衣服兴冲冲跑出去玩了。</p>
今天天气很好，很适合去马场跑几圈，当然也更适合别人出门逛街。</p>
“老师，难得的星期天，您应该好好休息或者忙自己的事，真不用跟我一起去福利院的。”</p>
街道上，周晓芸看向自己的班主任，俏脸上满是不好意思。</p>
“没事，既然在路上遇见就一起去看看吧。”身旁的老师温柔笑道，“我其实也挺想看看能培养出中考状元的福利院是什么样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