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和黑泽银赶到的时候,命案现场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负责这次命案的是目暮十三,他的一众下属正在勘察现场。
他们所处的位置,非常偏僻,是花园的靠边地带,围墙堵着,一棵大树生长茂盛,树冠挡住了光线,形成的阴影分外浓重,若是不仔细观察还真的没办法发现这里。
树下松软的土地被挖出一个洞,里面被画上了白线,大洞边上还有痕迹,看土壤浅浅的半月凹痕,估计曾经这里插过土铲之类的东西。
白线代表尸体曾经躺着的位置,土铲消失估计是因为凶器被收走。
联系起来这一切就很明显了。
有人杀了人,准备埋尸,埋到中间,却被人发现。
尾崎七都坐在一边以泪洗面,泪水哗哗不断流,尾崎光夫捏紧拳头站在一边,眼眸一直在闪烁,近江左手搭在右手手肘附近,垂头不语。
出乎意料的是倭文静也在这里。
她正站在近江身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瞪着对方,指指点点,手指头都快戳到近江的额头上去了,看样子因为某件事情怒火中烧到极致。
九州走进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其它,就是倭文静在那里大骂特骂近江洉的画面。
他的脸上闪过茫然。
恰好下一秒倭文静侧头,倒也是第一个注意到出现在门口的九州,骂咧的声音一顿。
“老师……”九州见倭文静看来,揉了揉鼻子,举起一只手来,笑容还算温和,“我来了。”
尾崎光夫瞥了一眼九州,啐了一口:“在警视厅的前辈面前真会装……”
“装?呵呵,尾崎家的二少爷,您还有心情在这里说我的风凉话啊?”九州听到了尾崎光夫的嘟囔,一翻白眼,便是瞪眼过去,嘴角隐约带上了嘲讽,“我可是听说这边的消息之后,火急火燎地赶过来‘看望’你的,你果然是没有一点儿自觉啊……”
“自觉?我有什么自觉?”
“你还拽起来了杀人犯……”九州脸上的讥讽之色更甚,十指扣紧,“需要我帮你正确认识认识你自己吗?”
“杀人犯?你白日梦做多了吧?真要说起来凶手是近江洉才不是——啊!”
尾崎光夫的声音在说到半途的时候戛然而止!
他的门面硬生生遭受了九州一拳,鼻梁咔擦一声就断裂,鼻孔蓦地喷出了两行鲜血!
可见到狼狈退后的尾崎光夫,九州冷着一张脸还想要乘胜追击,却被其他的警员给拉住……
“妈的都拦我干什么?”九州忍住了对同行动手的欲望,抬头死死盯住了尾崎光夫,“杀人嫁祸我还不算,还准备扯上近江?就算他现在退休了又怎么样,是你这狗崽子随便欺负的吗!”
“我是狗崽子你是什么?尾崎宏作?呵,别以为你是我哥哥就可以为所欲为!”尾崎光夫擦了擦鼻子,狠狠瞪着九州,“杂种!你再诬赖我一句,信不信我把你以诽谤罪名告上法庭?”
九州的脸色倏然阴沉下来。
尾崎光夫只觉得眼前一花,九州的冷脸便清晰放大出现在他的眼前,与此同时他瞳孔中倒影的拳头也是越来越大——
“住手!”
九州前冲的拳头猛然一停,他转过身看向了倭文静,脸上挂上了不耐烦,口气也不复最初的尊敬,而是充满了暴戾:“干什么啊婊子?”
这种称呼的转折足以见证他内心的波动是如何的不平凡。
倭文静的脸色红了又青,青了又紫,紫了又红,多重变换后,她才终于是一咬牙平定下来:“别打了……他说的是如今是事实……”
“……”九州的瞳孔一缩,“你在开玩笑!”
“谁有心情跟你开这种玩笑!”
“可你刚才打电话过来明明是说……说尾崎光夫是凶手!为什么这会儿近江却成了凶手!”
倭文静沉默了一下:“不这样我怕你不过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九州简直要发飙,一双眼睛涨成了血红的颜色,吓得周围不少人都本能往后倒退了一步。
近江抬头看着他,表情非常的平静,从始至终都很平静,声音更不用说是如何的波澜不惊:“很简单,我杀了人,所以老师打电话让你来看看近江家最后一个人的下场,怕你不来,所以换个说法邀你过来。”
“你——”九州简直要被近江这种无所谓的态度给气疯。
该死的,这小子,这小子,自己好不容易……妈的智障!
九州肌肉紧绷,发指眦裂就猛地朝着近江扑过去:“老子他妈掐死你这个傻子——好痛!”
飞奔过程中,九州忽觉胸口倏然裂开,一股无法忍受的疼痛如风暴刮起,他瞳孔一缩,闷哼一声,身体一停,顿时就失去平衡险些摔倒。
“我才应该把你掐死!”
对面传来一声不满的冷哼,下一秒他被一双手拽起,推到了一个带靠背的椅子上,身上被缠绕上了多圈的水管。
九州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无法动弹。
不过胸口的撕裂伤口,却是在水管的收敛下,逐渐被压抑下去,疼痛也减轻不少。
黑泽银拍了拍手,斜眼看了他一眼。
“黑泽,我……”
“别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