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惊睁眼,周更摇头晃脑,完全沉浸在笛曲意境中,似乎。不是专有所指……
平湖中似被投了一颗石子,啵的一声,涟漪轻漾,一层层散向远方。
杜敏感地轻声询问:“烟烟?”
收拢心神。转头对他微微一笑,“崔文远的笛子吹得真好……”
猛听远处有人尖叫:“官人!莫要再逼迫奴家!”又有女子嘤嘤地哭声:“今日花魁姐姐身上不爽利,大官人可怜见则个,饶过姐姐这一遭罢!奴家代饮了这杯可使得?”
笛声戛然而止,崔文远满脸不豫之色。
只听一个男子大笑道:“代饮么……倒也无妨……”
“谢大官人!”
“且慢!嘿嘿……若你是花魁娘子便着由你饮!哈哈哈哈!小娘子恁地急性!”
男子的狂笑声里。杂着女子地哀哀哭告。
蹙眉望去,石矶后驶出一艘画舫,三、四个华服男子站在船板上,一个女子立在船头。纤弱的身子被风吹地左摇右摆,似乎随时会掉下水去。再看那几个男人脚边,两个女子正伏在地上哀告啜泣。
不由走出船舱。
看船头那女子。银丝纱衫半掩着香肩,石榴红围裳裹了柳腰。捻金花绣地桃红笼裙下,牙白香画若隐若现。这女子背对着我们,看不见容妆,不过可以看到她头上高挽着宝髻,簪花满头,以这装扮风格似乎不是良家,虽是背影,也颇见风流体态,大约就是他们说地花魁娘子了。
只听那女子泣道:“适才奴已强吃了几盏,实是再吃不得,官人罚抚琴唱曲,奴家无有不从,既已罚过,怎地这酒还要吃呢……”
为首的绛袍男子怒道:“粉头,敢是怨我无信?!”
“官人恕罪,奴家不敢!”
“哼,谅你也不敢!”他忽收了怒色,假笑着上前一步,手里捏个酒盅,“娘子,满饮此杯便了!”
花魁退了一步,半个脚跟已落到船外,颤声道:“官人真要逼奴家跳湖么?!”风凌裙动,飘摇欲坠。
“哈哈哈哈,爷爷使下银子,合该顺了爷地意,尽了爷地兴,不吃酒,跳便怎地!”说着又进了一步。
倒吸口冷气,这是要逼出个杜十娘啊!
果然那花魁一扭身,噗通一声就跳进水里,扑腾了两下,眼见就要沉下去!
“啊!!快!!划过去!!快救人!!”
崔文远他们也叫着:“速速救人要紧!!”
本来两船离得就不远,艄公只一棹就撑了过去,递了长篙,花魁胡乱抓了棹头,被拉近过来,艄公伏身甲板,两个小童也去帮忙,终于把她拉上了船。
我们围过去,可怜本是如花似玉的美人,如今钗横鬓乱,脸色惨白,弱弱地趴在船头控水。
对面船上的几个男子一直象看戏一样看着这边,看到落水花魁的狼狈相,居然一起放声大笑!
怒从心头起,我冲着他们骂道:“你们还是不是男人?!有没有同情心?!懂不懂怜香惜玉?!”
崔文远和周更也帮腔:“斯文扫地!衣冠败类!”
杜没说什么,只是走过来,站到我身旁。
对面几人眼波乱扫,啧啧赞道:“好一船小倌!”待看到我,眼睛大亮,为首地绛袍男子迷瞪着一双色眼,上一步道:“小娘子,小美人,敢是要替那粉头服侍爷爷不成?”与左右一齐大笑,“来,来,你我这便吃个合卺酒罢!”说着还故作潇洒地向我遥遥一举杯,又是一阵贱笑。
霎时满船人一齐破口大骂,连一贯沉静的杜都气得大声叱喝:“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可鄙!可耻!”更不用说原本话多舌头利的崔文远和周更。
我大步走回舱中,从桌上抓了一只杯子,走回船头,对着那**高声道:“不就是喝酒么!”一抖腕子,手中酒杯直飞出去,“叮”地撞上他的杯子,酒水哗一下泼了他满脸,他酒杯脱手,狠狠撞上他自己的口唇。而后反弹跌到船板上,骨碌碌转了几转,白瓷杯沿上兀自挂着血红。
我掷杯时施了暗劲,酒杯与他地杯子相撞后又飞了回来。我手一招,稳稳接住,我拈着酒杯微一冷笑,“如何。被强迫喝酒感觉可还受用?”
周围彩声震天价响,我作侠女状四面团揖,笑容矜持,其实心中大乐,收拾坏人果然很爽啊!打中不难。杯子能飞回来可是有点超水平发挥呢,当时只是意随心动,没想到就成功啦!嘻嘻,下次一定要和荣哥说说!
“你!”对面船上的**伸手点指着我。忽然呸一声,在掌心里吐落了两颗门牙。
我们这边又是一阵暴笑。
看那人明显气得要命。但因为我露了一手功夫,让他们心有忌惮。可这么认栽大约又不甘心,于是一根手指点点戳戳。含含糊糊地骂着,当然。也可能是口中失了门牙撒气漏风,想要正确发音着实有困难,刚才的神气早丢到爪哇国了,脚下碎碎地向后蹭了两步。
忽然他身后凑过一人,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他们一齐打量着我,眼神又不同于刚才,就见那人一转身,含糊不清地向船家大喝:“发森(甚)呆!还不开攒(船)!”
漆红涂绿的画舫消失在远方。
与杜他们相视而笑,象打了个胜仗一样开心。
忽听旁边“咚”地一响,那位花魁跪倒在地,咚地给我磕了个响头,衬着木质船板,声音大地吓人,我搀扶不及,只得向旁一闪,不受她地大礼,就听她哭道:“水小姐!各位公子!救命之恩奴家没齿难忘!请再受奴家一拜!”
“不敢当!不敢当!我们这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别搞这么隆重,怪吓人的……”还好还好,不会对我以身相酬,呃,旁边这几位……咳咳。
众人也道:“直甚么,小娘子休要再提!”七手八脚搀扶她起身。
诶?如果我没听错,她好象唤我水小姐?我上前问道:“你认识我?”她居然知道我姓什么?刚才似乎没人提起吧?我细细打量她,刚才乱哄哄地没顾上细看,这回留了心再看,倒有三五分眼熟。
她抬起一双泪眼,梨花带雨地望着我,哀怨又带了些羞涩,“水小姐记不得奴家了?奴家怜怜地便是!”
怜怜……
注释:
(1)晚唐五代词选集。10卷,选录唐末五代词500首。编者赵崇祚,字弘基。生平事迹不详。据欧阳炯《花间集序》,此集当成书于后蜀广政三年(940)。
(2):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誓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3),词牌名,又名、、。冯延巳,(903-960),字正中,五代广陵人。这阕三台令地完成时间不祥,目前本文进行到公元958年,姑且算作他已经写出来并广为流传了吧……(其人人品官品极差,但填词确是把好手。)
(3)(4)王建(约767-831),字仲初,颍川人。
(5)李咸用,唐朝诗人,生卒年不详。
这两只NPC又出场了们的名字我可是别有用心起地呢……嘿嘿。<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