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真的很醇,而且酒的劲力也是很足,赵括胸如火烧,想到与吕不韦接触的往日种种,不由潸然而泪下。
青袍人却如同没事一般,拿起赵括放与案上的《三十六计》,翻看了起来。他初看时,眼睛就已是神光炯炯,越看神色越是兴奋喜悦,竟大声赞道:"好啊!好兵法!"
赵括狐疑望着青袍汉子,皱眉问道:"老兄也懂得兵法?"
青衣人自傲一笑,"略知一二!比起著此书者虽是差上一些,但比起那些什么兵家的宗主来,却还是要高出甚多就是!"
赵括一听,面上动容,转而凝想,心下却是不信地道:"请问老兄,这兵法所云,正兵为主,奇兵为辅,可是用兵的首要宗旨?"
"哈哈,却有此说,却又不全对!不说远的,就说现在阏于城之战,行的就是正奇相倒置之法,以小股奇兵为主,成正兵之功。却以前方数万赵国大军的正兵为奇,等待时机一举而攻之。想出此战策之人,可为世之孙武!"
赵括听青袍人之言,神色激动起来,却又黯然摇头,"我看老兄是想差了,这奇兵进入阏于城,都已是快要一月之久,但前方的赵国大军却还没动分毫。我看赵奢怯战才是真的,可惜了吕不韦这世之绝才之人,死得冤枉啊!"
"哈哈,小哥又错了!这本就是一计而已,等秦军集结起上党全部兵力,赵军必会全力出击,以求一举破之。免得秦军在上党诸多城池之中,坚壁不出,而使赵军无计。待到明年之时,秦国援军一到,别说上党之地,就是赵国也必将失去大片土地。"
赵括听了,神色激动,望着面前青袍人,竟站了起来,恭敬的一礼,"先生高人!小人赵括请教先生,阏于真的不会被破吗?不知几时赵国大军才会援之呢。"
那青袍人也站了起来,一拖赵括双臂,"三日之内,定当出兵!其实你父已得到上党消息,知晓了秦军已是聚集起来,打算一举攻陷阏于,所以才会封锁营盘,不许任何人进出,怕泄露了消息出去。"
赵括激动万分,却对这青袍人的十分好奇起来,问道:"还未请教先生你是……"
"在下白起!"青袍人笑**地说道。
赵括大惊,一抓腰上的剑柄,就打算把这秦国无二的名将杀掉。赵括心里很明白,只要杀了白起,就等于灭掉了秦军士兵的士气,十年之内,秦兵之胆必丧,根本无力再征讨它国。
白起见到赵括的动作,却全然没有任何反应,依然淡笑对之。
只凭白起这份心胸,赵括就敬佩万分,犹豫再三,垂下抓着剑柄的手臂,低声道:"武安君只身来我大赵,如此胆识,括就佩服万分。今日就当我们从未见过便是,你走吧!"
"括少爷让我走?你不知道只要杀我一人,就等于屠戮了十万秦军嘛。这偌大的功劳,可以让你一日之间,声名盖过吕不韦,直追令父赵奢啊!"白起依然淡笑着道。
赵括冷哼一声,"我要杀你,也应在战场之上!在我大赵境内,对付你单身一人,我赵括还没有如此不知廉耻。"
"好!不亏是吕不韦望重之人,赵括,你这个朋友我认了!"白起一拍大手,又给两人一人斟上一盏之酒,郑重的道:"你放心,阏于之事,我自当作不知。但却有一个请求!"
"请讲!"对于白起的人品,赵括还是深信的,毕竟这大秦武安君,是当今天下名将之首,必然不会言而无信。
"我们虽然立场不同,但也算是一见如故,可否把此书送我?"
赵括望着白起拿起的《三十六计》,犹豫了下,"这是我吕师所著,送你却没问题,但还请武安君言而有信,末要让括看轻于你!"
白起豪爽的哈哈大笑起来,"这吕不韦,我也是慕名多时,我这就去阏于,与他一见,但绝对不会坏了他的计谋,只是谈论一下武道兵法尔。括少爷可信?"
赵括想也没想的点头道:"括自然相信武安君之言,就此别过,他日如果沙场相见,括自然不会手软。也希望武安君莫要留手!"
赵括说完,饮尽盏中之酒,出门上马,绝尘而去。
白起也喝去盏里的酒,却盯着空了的盏底,自语道:"先是吕不韦,后又有这赵括,有意思,有意思啊!看来,用不了十年,我白起就会多出两个有力的对手,哈哈,有意思!"
白起和赵括都没有想到,他们这初次看似偶遇的见面,却是两人十年相处,恩怨环绕的开端。两人也可谓是一见如故,交浅而言深。但当长平之战开始时,两人十年的友谊,又将面对什么样的考验,两人有将如何抉择呢?
……
白起,这个名字仿佛就是一个神秘的神魂,众多的秦军士兵,呆若木鸡的看着那张似笑非笑的粗犷脸庞,根本无法将那个名满天下的武安君,与眼前这慈眉善目之人联想到一起。
白起收起了笑容,一股浓烈凌厉的雄霸之气,骤然而起,霎那间扩散开来,方圆数丈之内,都充斥着他那无匹地彪悍之气。
虽然白起的看家本领,是那无敌的剑术,但他修为上的能力,也是高绝之辈。白起本就是个身兼,修炼者身份的大剑客!
他习剑在先,剑技小成后,更是短短数年之间,勤练秦阀兵家的吸纳天地灵气之法,用内力助剑气,用剑气辅内力,从而成为世间,少有的踏足剑道与修炼,双修的门径,成为颠峰之人!
其实这只是他人眼中的白起而已,他自己却知道,自己能有此成就,实在是因为胸前所佩带的那巴掌大的上古神物,那八卦图形的镜子,本就有着浩气凌然。冥冥之中,这股不屈不饶的力量,也随着转移到白起的身上。他的武功越高,剑术越强,这股力量就越是发挥的淋漓尽致。
白起并不是生长于大富之家,或是豪门之内,也没有超世之才,亦未有坚忍不拔之志,之所以每遇艰辛,皆能不屈不饶,逆流而上,最终突破困境,重现光明,皆因此镜之故。
他的剑术是在秦西之地,沙漠之中,感悟风暴之威,自悟而出的世间最威猛绝伦的剑术,镜子与这股力量相辅相成,交相辉映,这才是他的最高之技。
"白起在此,尔等……"白起轻轻的一顿,冷斥道:"给我闪开!"
说罢,他再也不理会众人,驱马前行——
白起身边周围的那些秦军士兵,犹自陷入在他那威猛无匹的威压之中,待他远去良久,方才缓过气来。
由于中更胡阳,已是把上党一地的秦军,尽数调往了阏于城下,所以这处城池,除了这十余个秦军辅兵守在关卡之处,其他的秦军士兵却已调走。
纵然一路之上,有数波秦军士兵见到白起,却都恭敬地望着他扬长而去,并马上快速的对阏于城下的中更胡阳,发出讯息。
武安君白起亲驾来到上党的消息,一层一层地禀报了上去,当左庶长王进向胡阳报告之时,胡阳被吓的,把手中的剑都掉落在地上。自然是害怕君侯,是来问罪自己久攻不下之过。但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立即下令全军整队,准备迎接武安君的驾临,然而白起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发觉他的任何踪迹。<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