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石听于宽劝说,慢慢收泪;思忖片刻,扬声说道:“众位将军,听我一言:王爷离世,朝廷很快便会任命新的白虎城主,接掌白虎军政。()待新城主派人来接掌白虎军时,我等究竟该如何应付,还须提早商议定夺才好不知众位将军,对此事有何建议?”
众将听他这话问的古怪,不禁相顾愕然。陈敬龙心中冷笑:“他这话摆明要脱离朝廷,已无半点隐晦顾忌果然,他以前不敢妄为,所忌惮者,只王爷一人而已;现在王爷刚死,他便忍耐不住,要图谋自立了”
众将静默片刻;李峦峰上前一步,皱眉说道:“大帅这话,末将可有些不明白了……王爷在时,虽与朝廷不合,不奉朝廷旨意行事,但毕究不是自立为主,并没有完全脱离朝廷管辖;按道理讲,我白虎军仍是朝廷的兵马,新城主来接掌,我们自当归顺于他,这又何需用问?”
袁石干声笑道:“李将军所言,在道理上是没错的;可是……朝廷昏暗,君臣都糊涂懦弱,再没有一个像王爷这样英明的人了;新任城主,想必也高明不到哪去。咱们白虎军,是王爷耗费了无数心血培养,方有今日之精锐强盛;若在那些糊涂君臣统领之下,这一支大好军兵碌碌无为、渐归平庸,岂不可惜?王爷毕生心血,化为虚无,岂不冤枉?倘若当真那样,我等白虎军将帅,死后又有何面目去见王爷于地下?”
正所谓:上行下效。白虎城主在世时,对朝廷的腐朽昏暗痛恨万分,对朝廷并无丝毫敬重之意;他手下这些将帅,受其影响,自然也都对朝廷没什么敬意,此时袁石直言朝廷昏暗的这些话语,若在某些“忠臣顺民”听来,必认为“大逆不道、罪不可恕”,但白虎军诸将听了,却全无抵触,都感觉,他说的确是事实,只就言语而论,并没什么错处。
李峦峰沉吟片刻,黯然叹道:“朝廷虽然不好;但我们终究是朝廷兵马,除了听命于朝廷,哪还有别路好走?”
袁石大笑应道:“雄兵在握,何事不可为,难道非要听命于无能朝廷么?凭白虎军实力,便是自立为王,又有何不可?”
他这话一说出来,众将无不变色。左烈当先忍耐不住,厉声喝道:“岂有此理袁石,你想做乱臣贼子么?”说着,已抬手扶上剑柄。
袁石未及答言,楚文辉已往前一跃,挡在帅案前,按剑喝道:“君臣昏庸,对外则卑躬屈膝、全无骨气;对内则横征暴敛,置万民于倒悬;如此朝廷,乃轩辕族之大害,何须对其讲什么忠顺?大帅所言,并无不当;左将军,莫非你只知愚忠,甘做朝廷走狗么?”
左烈大怒,“呛啷”一声抽出剑来,便欲上前动手;齐天和在旁喝阻道:“左将军,莫要冲动;你先仔细想想楚将军的话,再打架也还不迟”
左烈听他一劝,稍压怒气;寻思片刻,脸上怒容渐消;颓然叹道:“不能抵抗外侮,只能打压自己同胞;如此走狗,我是不肯做的唉……只可惜,我争立功劳,想搏个封妻荫子,到头来,终是空忙一场”叹息着,慢慢将长剑收回鞘内。
楚文辉见他收剑,便也退去一旁;低声赔礼道:“左将军,方才情急无暇多顾,言语颇有得罪,望勿见怪”左烈无精打采,只微一摇头,并不应声。
袁石见左烈不再难,信心大增;又问道:“还有愿意归顺朝廷,作朝廷欺压百姓工具的将军么?请站出来说话”
诸将面面相顾,都情不自禁摇了摇头;显然,在袁、楚二人提点下,想到朝廷这些年的种种不堪,诸将对朝廷的抵触之心都已大增。
须知,这些白虎军大将本对朝廷不很敬重,况且个个手掌雄兵、颇具实力,均极桀骜刚强,又岂肯甘心受懦弱无能之辈管治?是以袁、楚二人只略一引导,如左烈、李峦峰等原本还有一点点“忠君”思想的将领,便立即转变心意,不再固执坚持。
袁石见不再有将领反对,不禁喜不自胜;大笑道:“好,好;我白虎军将帅齐心,还怕什么朝廷?……本帅称王之后,各位都是元老功臣,本帅必与你们有福同享……”
不等他说完,闻青松冷着脸、阴阳怪气的问道:“我等只是同意不归朝廷,可没说要拥谁为王;袁大帅兴奋若此,不知在高兴些什么?”
袁石一呆,随即急道:“本帅统领全军,权位最高;白虎军脱离朝廷,不拥本帅为王,还能拥谁?”
闻青松斜睨冷笑道:“袁大帅的帅位,是王爷给的;现在王爷不在了,这帅位还能作数么?嘿,到此时节,居然还论什么权位,当真可笑”
袁石满脸紫涨,怒道:“你不服本帅统辖么?本帅从军三十余年,论资历……”
闻青松冷冷打断道:“论资历,我等确实不能与袁大帅比较;但试问袁大帅,与敌人打仗时,资历有什么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