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经陈敬龙提醒,方才想起引军避退,却哪里还来得及?陈敬龙挥手处,城上许多军兵同时上前,一齐放箭、投石,竭力攻敌。城门外聚集的暗族骑士与普通军兵,被打个措手不及,在箭雨木石之下,立生大量伤亡;无不惊慌,乱奔乱走,自相拥推踩踏,退往后方。
先前城头停止射投,是因为许多军士转向城内,攻击困在城里的暗族骑士,对外防守之力已有不足。陈敬龙有南城战事为鉴,恐敌军趁防守不足时加紧猛攻,索性下令全然停止防守,让敌军摸不清虚实,无法察觉城上防守力量薄弱,不敢轻举妄动。
此举果然奏效,暗族军见城上落火阻门,困住许多骑士,无不惊骇,再见城头全然停止防守,不知是何意图,果然不敢轻举妄动,未曾趁虚而攻;待雷振与鲍兹赶到,却又被陈敬龙搭言分了心神,全没工夫去思索城上为何不再放箭,亦不曾指挥军兵攻城;于是,城上防守薄弱时间,就此安然度过。
暗族军兵先前见城门大开,自然要争拥向前;待火阻城门,不得前行之路时,便又都只能停步;于是,聚集停留在城门外的敌军,密密实实、捱捱挤挤,很是不少。
鲍兹是个一勇之夫,不懂统兵打仗,更无智谋可言,自然不会想到军兵在敌军有力攻击范围内密集停留,会有何不妥。而那雷振,虽精通兵法、智谋不弱,但终究是第一次上战场,没有实战经验,于大计上的运筹谋划,还算不坏,但于此战场上小区域、短时间的变化,却殊不敏感,不能迅速反应;况且,他刚与鲍兹争执相斗一场,随后又见骑士中计大损,也确如陈敬龙所说,“怒极失智”,心思纷乱,所以竟也丝毫不曾留心,许多军兵聚于敌方攻击范围内,情形着实不妙。
待城内暗族骑士被屠戮殆尽,城头军兵又可全力防外时,陈敬龙又怎会客气?当然要把握时机,令军兵全力攻击城下之敌。
城下军兵拥挤密布,便是闭着眼射下箭去,也绝不会射空。城上突然发难,当真是箭箭着肉、石石见血,所发攻击没有丝毫浪费。片刻工夫,暗族军折损不下千人,而拥挤争路、好不容易退出城头攻击范围的暗族军,着伤者实在太多,已不堪计算。
如此正面相对,雷振在陈敬龙手下吃这大亏,实因他缺少战场经验,并非他智谋当真不如陈敬龙,这一节看官需得明白,不可误会。须知,陈敬龙已历数次战阵厮杀,如今已算是个颇有实战经验的将军了,于战场上的灵敏反应、时机把握,都非初上战场之人可比。雷振于阵前相对而一时不察,在他手下吃亏,实非意外。
却说雷振、鲍兹引军仓惶而走,退出城上有力攻击范围。鲍兹见又增许多伤亡,更是愤恨难当,棒指城上,大骂陈敬龙不休。雷振自夸智计而随后便受此大挫,羞愤难当,只垂头不语,任鲍兹叫骂,也不劝阻。
两翼正在攻城的暗族军,本被压制的难过,战心渐疲;待听得鲍兹高声叫骂,转头看时,见堂堂金宫骑士气急败坏,显然对敌较量时吃了大亏,不由更都生出沮丧之意,愈发懈怠;攻势便更松懈,渐渐不成规模。
自清晨开战,到现在,已将近五个时辰;两族军兵皆不曾吃过午饭。
陈敬龙见离黄昏已经不远,且敌军气沮,渐已不成攻势,情知敌军欲要一鼓破城的锐气已消磨殆尽,守城压力最重的一天终于坚持过去,不禁长吁口气。
雨梦在他身边,见他放松,知道今天是确定守住了,也暂时放下心去;听鲍兹在远处口口声声点着陈敬龙姓名叫骂不停,不禁有气;怂恿陈敬龙道:“那个蠢蛋斗又斗不过你,输了又不服气,只是不住骂人,当真讨厌你什么时候这样好气性了,听他叫骂,也能忍得住,却不还骂回去?”
陈敬龙笑道:“这个包子,是个实心眼儿的憨人,其实不招人恨。他在咱们手下,已吃过许多大亏,说起来也可怜的紧斗智谋,他不是我对手,斗口舌,他可更差得远了;我若还骂,定能气他个半死,只是……嘿,对着这老实人,我竟有些不忍心起来,实不愿欺他弱处,再去伤他”
雨梦寻思一下,点点头,微笑赞道:“我说你不算太坏,果然不错;你心地还是很厚道的”
旁边一名军士穴言道:“将军,您是咱们陈家军的主将,敌人不住口的辱骂您,咱们这些陈家军兄弟岂不憋气?您懒得做这无谓之争,不愿还骂,我们可忍不住要骂回去了只是不知如何才能骂到痛处,堵住那暗族狗材的嘴,还请将军指点”
陈敬龙笑问:“你们当真忍不住要还骂?”那军士应道:“不错,非骂不可;不然,很觉得窝囊,着实难过”旁边几名军士也纷纷接口,表示非还骂不可。
陈敬龙寻思一下,笑道:“要气他半死、堵住他嘴,其实容易的紧,不用很多人;只要两个嗓门大的就行了你们如此这般……”
雨梦听他教导军士对付鲍兹的言语,不禁撇嘴摇头,叹道:“我刚才赞你赞的错了你现在哪还有厚道可言?……唉,这个实心眼儿的包子,当真有些可怜,我现在也很有些同情他了”。
发布,<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