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龙点头应道:“找到了!她安然无恙,有劳酋长惦念!”
兀喇忽皱眉又问:“那些追她的暗族人,哪里去了?”
陈敬龙笑道:“我要救人,他们不许,打斗起来,我便将他们都杀了!”实际那些暗族人大半死于古利部人之手,但陈敬龙不愿多费唇舌解释,便一股脑揽在自己身上;左右他是与古利部人一道的,那些暗族人死在谁的手里,都是一样,也用不着分辨清楚。
兀喇忽一听这话,登时呆住;过了半晌,方回过神来,喃喃叹道:“果真是这样……我……我料想的,竟没有错……”语音苦涩,饱含痛楚,竟好似死了亲人一般难过。
陈敬龙见他如此,颇觉诧异,奇道:“怎么?酋长与那些暗族人很有交情么?上次我来,怎没看出……”
兀喇忽不等他说完,忽地神色又变,满脸怒气,瞠目喝道:“想不到你这样凶残!你要救朋友,救到就行了,何必杀暗族人?”口中质问,声色俱厉;手臂微曲,双手紧握成拳,便似欲殴击陈敬龙一般;敌意大显。
迪蒙见他模样,登时大怒,喝道:“要打架么?来,我跟你打!陈敬龙勇士,太厉害,你绝不是对手;跟我打,便宜你!”一边说着,一边躬腰拔背、握拳张臂,摆出放对的架式。
兀喇忽身后众人见迪蒙如此,齐显紧张,纷纷平持长矛,矛头直指迪蒙,做好冲击准备。
迪蒙怒笑道:“你们一齐上,我也不怕!来呀,尝尝我的拳头!”他原来使用的铁斧虽已由范三爷寻人修好送还,但他身体虚弱,无力负重,所以往塞特部来时并未携带;此时他是手无寸铁、赤手空拳,但面对兀喇忽等人,却毫无惧色,跃跃欲试。
陈敬龙明知他虚弱不堪,绝无体力与人打斗;见他如此模样,不由又是好笑,又是赞叹,暗道:“这迪蒙天真惧勇,遇强不屈,虽知必败,亦不退缩,倒与我初下爀用山时性情颇为相似!”霎时间,与迪蒙亲近之心大盛,隐隐感觉,竟好似自己多了个孪生兄弟一般。
兀喇忽上下打量迪蒙几眼,问道:“你是哪个部落的?是古利部人么?”
迪蒙怒哼一声,微一点头。陈敬龙接口笑道:“他叫迪蒙,古利部前任酋长之子!兀喇忽酋长,你想杀我,为那些死去的暗族人报仇么?嘿,杀我并不要紧,但我劝你,这迪蒙可万万杀不得,不然,古利部必倾全力报复,永不干休,塞特部从此再别想有一天安稳日子可过!”
兀喇忽被喝破心思,也不辩解掩饰,索性来个默认;眉头紧锁,盯着迪蒙又着意打量几眼。迪蒙喝道:“看什么?我对你讲,陈敬龙是我恩人,你要杀他,我便跟你拼个死活,没的商量!”
兀喇忽沉吟不语,眼睛在陈敬龙与迪蒙二人身上移来移去;两只拳头,松开又握上,握上又松开;显是对迪蒙身份颇有顾忌,但又不甘就此放过陈敬龙,心中踌躇,难下决断。
陈敬龙暗自诧异:“想不到连古利部威胁,都无法打消他杀我报仇之念;他跟暗族究竟有何关系,竟如此蘀暗族卖力?”一时间好奇之心大盛,极想破解这一迷团;又想:“他不能立下决心,显然对古利部实力还是颇为顾忌的。且静观其变,看他如何取舍!”当即也不说话,与兀喇忽默然相对。
僵立半晌,兀喇忽眼中凶光渐起,越来越盛;脚步轻移,缓缓后向后退去。
陈敬龙见他退身,知他是杀心占了上风,要退到安全距离,好命族人上前打斗;当下不敢再有迟疑,昂然笑道:“兀喇忽酋长,你想杀我,便应早早准备,多带些人出来;如今带人不多,临时起意,那可行不通!你见过我手段如何,自忖凭眼前这十几个人,是我对手么?”
兀喇忽微微一呆,不自觉便向门旁那半截槐树桩看去,眼中露出敬畏之色;后退的脚步,立时停住。
陈敬龙见他果对自己勇力有所畏惧,忙趁热打铁,森然说道:“塞特部人多势众,自非我一人可敌;但我要杀眼前你们这十几个人,却易如反掌;就算你现在呼叫族人,他们也绝来不及赶到救授;而我杀人便走,谅他们也追我不上!兀喇忽酋长,你若不信我所言,咱们便不妨试试!”说着抬手握住刀柄,目光阴冷,紧紧盯在兀喇忽脸上。
兀喇忽眼中掠过一丝惧意,凶光立消;微一踌躇,缓缓点头,叹道:“你神力惊人,我知道;我们这十几个人,打不过你,我知道;可是……可是……”他连说两个“可是”,却又说不下去,显是心中许多难言之隐,无法说出。<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