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龙见独眼大汉动了真怒,不好再去逗他,正色道:“江湖朋友都称我‘蜜官金翅使’。()我的夫人,你也敢留么?”
独眼大汉微微一愣,凶焰立敛,急忙收起怒容,躬身施礼,惶恐道:“原来是张寨主的朋友!这个……这个……小的方才不知,无礼得紧,可不是有意给张寨主难堪……”
陈敬龙笑道:“不知者不怪。刚才我跟你玩笑,也很无礼。咱们无礼对无礼,扯平也就是了。这位大哥,你们是哪家山寨的?”
独眼大汉恭声应道:“我们是恶虎寨的喽啰,我们大当家的姓仇。”
陈敬龙笑道:“原来是光头的手下,这可巧了!”独眼大汉愣道:“您老认得我们大当家的?”陈敬龙笑道:“何止认得,我险些……”楚楚轻咳一声,皱眉摇头。陈敬龙微微一愣,随即明白,此时说的太多,泄露了身份,被汪明道知道可大是不妙;急忙转移话题,问道:“这位大哥,我们想到无极城,这附近有西去的道路么?”
独眼大汉恭恭敬敬回道:“再往南行出两里多地,便有一条向西的小路。”陈敬龙拱手道:“多谢大哥。我们急着赶路,这就告辞了。”那大汉急忙拱手还礼,招呼同伴闪向两旁,让出道路。陈、楚二人策马前行。
走了一会儿,再看不见那些山贼的身影。
楚楚笑道:“公子,你对山贼说的暗语,是张寨主教你的吧?既然你早有倚仗,为什么不对我讲?害我刚才担了好大的心呢!”陈敬龙笑道:“你说‘蜜官金翅使’那五个字么?我忘记跟你说了,倒不是有意瞒你。”想了一想,埋怨道:“这暗语当真拗口,刚才我险些记不起来呢。约定暗语,不捡些简单易记的话,却偏用这样莫名其妙的一句,不知是哪位寨主想出的馊主意!”说罢连连摇头,神色间颇有些不以为然。
楚楚笑道:“这可不是莫名其妙的一句。古人有联曰:‘蜜官金翅使,花贼玉腰奴’。说的是蜂蝶这两种花间常客。蜂蝶同游花间,便如朋友一般。张寨主贪花好色,又是万花山蝴蝶寨的寨主,用蝴蝶来代表他,再恰当不过;所以他就是‘花贼玉腰奴’。你自称‘蜜官金翅使’,便是向人说明,你是张寨主的朋友了。”
陈敬龙这才明白,将对联默念两遍,笑道:“这句暗语,很花了些心思,定是张肖想出来的无疑。像他这样好动心机的人,真是天下少有!”
楚楚点头道:“张寨主智计过人,是位罕见的奇材。可是,连这种小事上也要花费精神,弄些玄虚出来,未免是好动心机到了过份的程度!这样的人,必定多疑善变,绝不会真正相信任何人。虽然他对咱们不错,但想要他真正将咱们当成朋友,可就难了!”
陈敬龙道:“他此番相助,对咱们有恩,以后有机会,咱们尽力报答就是。至于他是不是真正把咱们当成朋友,那也不用多想。”心中对楚楚的话很以为然,暗道:“连贺寨主那心智不全之人都怀疑张肖信不过自己,可见张肖多疑到了何种程度。他对任何人都有疑忌之心,对楚楚自然也不例外。”遂将张肖评价楚楚的话语彻底抛开,再不去想。
走出两里多地,果然有条小小岔路,从两座大山的夹缝间穿过,曲曲折折,通向西方。
二人沿岔路而行,走出三十余里后,出了山区;又走出三十余里,路边渐渐有人家居住,小路也越来越宽。当晚二人就在一户农家借住休息。
第二日清晨,二人向农家主人道谢告辞。
道路越来越宽,等走了一个多时辰后,已经成了可供十骑并行的大路。陈敬龙笑道:“楚楚,看这道路模样,说不定真可以直达无极城。咱们左右也是要绕过青龙城,不如大绕一绕,到无极城去看看如何?”
楚楚笑道:“昨天你问路时,便说要去无极城,是不是心中早就存了这个打算?”
陈敬龙佯装惊奇道:“咦?又被你猜到了!楚楚,我的心思,总也瞒不过你,难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么?”
楚楚笑唾道:“呸,你才是蛔虫呢。再把我比的这样恶心,我就不跟你说话了。”陈敬龙忙道:“是我比错了。楚楚姑娘国色天香,自然不能比成那些恶心东西。应该比成……比成……唉,这可把我难住了!古人说: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连鲜花、美玉都有不足之处,不堪与美人相比;像你这样美人中的美人,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比拟呢?”
楚楚掩口笑道:“啊哟,好肉麻!公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油嘴滑舌了?我自与你相识至今,只知道你老老实实,甚至有时呆直的像块木头,却作梦都没想过你也会花言巧语,哄女孩子开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