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不答,对黄守家喝道:“张开口来。”黄守家利刃在颈,哪敢反抗?乖乖将嘴巴张开。楚楚从怀里摸出一物,塞进他口里,喝道:“咽下去。”黄守家无奈,虽明知不是好东西,也只得闭口咽下。
楚楚见他确实咽了,笑道:“公子,收起剑吧。他若想逃,便由得他逃好了。”对黄守家冷笑道:“枯木使有种药丸,叫做九虫蚀骨丹。你听说过吧?”黄守家愣愣点头。楚楚继续道:“九虫蚀骨丹,是由九种毒虫的毒液混合,再加入其它毒药制成,最是厉害不过。吃了它,如果三天之内不服解药,毒性便会发作,全身骨骼腐烂,痛苦难当,却又一时不死;直到七天之后,骨骼烂尽,全身瘫软如泥,才会死去。这种毒药,只有配制时所用毒虫的虫尸,才能配成解药,所以一丸毒药,只有一丸解药,绝对没有第二颗。”
黄守家脸如土色,小心问道:“姑娘说这些,跟小人有什么关系?”楚楚冷笑道:“我侍候枯木使,自然常常经手他的东西。那九虫蚀骨丹么,我也见过,而且一时好奇,还留下一颗。刚才你咽下去的药丸,是不是有些腥气?九种毒虫的毒液,有一、两种带有腥气,那也是免不了的。”
黄守家如被雷击,全身剧颤,愣在当地。楚楚笑道:“你也不用害怕。这种毒药,向来与解药放在一处。我留下毒药,自然也留下了解药。”黄守家回过神来,急道:“有解药?给我……给……给我……”焦急不堪,若不是有利剑逼着,几乎就要扑向楚楚。
楚楚笑道:“你急什么?毒性要三天后才会发作呢。这三天里,你乖乖听我吩咐,只要我们到达安全地方,自然会将解药给你。如果你要逃走,那也由得你,但是解药你就别想了;至于骨骼烂尽而死,也就免不了。”黄守家点头如捣蒜,连听道:“我听姑娘的,绝不逃走,绝不逃走……”陈敬龙这才放心,将利剑从他颈间移开收起。
黄守家慢慢站起身来,虽然三天后是否能得到解药,尚未可知,但至少暂时不会被杀,忐忑之余,也微有一些庆幸,苦笑道:“姑娘现在有什么吩咐?小人马上去办。”
楚楚拿起鞋袜,见已经干透,慢慢穿上,吩咐道:“先把你这两名同伴的外衣扒下来。一会儿我们要穿。”黄守家答应一声,自去两具尸体上扒衣,手脚很是利落。
陈敬龙喜道:“这办法不错!咱们穿上神木教的服饰,自然更容易掩人耳目。”楚楚站起身来,迟疑道:“这方法本来不难想到,不知为什么,张寨主居然想不到,没有给咱们准备神木教服饰!”陈敬龙笑道:“他虽然叫作‘滴水不漏’,但也终究只有一个脑袋,不可能当真事无巨细,都想得周全。有些想不到的,那也正常。”
不大工夫,黄守家已经将两套神木教衣服扒下。楚楚与陈敬龙也不脱去农家衣服,直接将青黄双色棉袍套在外面。楚楚又吩咐黄守家:“你去林外,看看附近有没有别人。”黄守家连声答应,跑出林去。
陈敬龙低声道:“楚楚,你给他吃的毒药,当真像你说的那样厉害么?”楚楚微笑,低声道:“哪有什么毒药?我给他吃的,不过是一粒珍珠罢了。”陈敬龙愕道:“珍珠?”楚楚笑道:“那九虫蚀骨丹,配制麻烦,而且用在高手身上,很容易被魔力逼出毒性,并没有什么太大用处。林玄试制了几颗,用在触犯教规的教众身上,发现缺点太多,便再也没有配制,但毒药的名声却传了出去,神木教中无人不知。珍珠虽然没有药味,但圆圆滚滚,跟药丸也差不太多,他囫囵吞下,又没有咀嚼品尝,必定分辩不出真假。”
陈敬龙奇道:“你说有腥味的,他怎会相信?”楚楚笑道:“这全是心理作用了。他只当我给他吃的真是毒药,怕得要死,惊慌之际,我说是什么味道,他便会感觉当真有什么味道。我若说是臭的,他必定感觉口里有些臭气;我说是腥的,他自然感觉口里有些发腥。人都有这种心理,我正是利用人的这种心理,让他对吃的是毒药确信无疑。”
陈敬龙奇道:“你怎知道人都有这种心理?”楚楚道:“我小时候,家母趁我打哈欠时,丢进我口里一粒瓜子瓤。我糊里糊涂咽了下去,急忙追问是什么东西。家母逗我,说是一只小虫子,结果我一天都感觉喉咙发痒,似乎真有虫子爬动。后来我知道了真相,便用这样的方法去逗丫鬟,果然每个人都觉得喉咙发痒,我便知道,人都是有这种心理的。”
陈敬龙赞叹道:“楚楚,你人极聪明,懂的又多,不动声色间,便制的他服服帖帖,乖乖听你吩咐,比我这须眉男子,可厉害得多了!”
楚楚长叹口气,凄然道:“我一个女孩儿家,却不得不动尽心机,算计别人,难道很喜欢么?若能安安稳稳过些普通人的日子,哪怕只有一天,我也会开心得紧了!”
陈敬龙急忙岔开话头,问道:“你给他吃的珍珠,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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