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笃笃。()”三长两短的敲门声响起，屋内响起一把如同惊弓之鸟的沙哑声音，“谁？”

“虎爷，我小七，”屋外的人明显是压低着嗓子说话，“吃的买来了。”

木门“吱丫”一声打开一条小缝隙，屋外的人左右张望了一下，这才闪身进去。

屋内空空如也，连张椅子都没有，只是在地上随便垫了几张纸皮。昏暗的灯光下，一个落魄的黑影窝在屋子的一角闷头抽烟，细看之下，如果不是他脸上那一道刀疤依然狰狞，还真认不出他就是昔日那个被人前呼后拥的黑帮头目。

“外面有什么风声，搭上了这边的蛇头没有，什么时候可以出海？”虎爷看起来有点焦虑不安。

“虎爷，先吃饭，”小七从塑料胶袋中取出一个盒饭和一瓶矿泉水递过去，“看来我们还是小瞧了智慧天国在西方的影响力。这边很多组织都和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们惹恼了他们，间接就得罪了这帮老大，所以现在谁都不卖我们的帐，也不敢收我们的钱。我今天去找了几个以前打过几次交道的蛇头，可是他们都不敢送我们出海。更可恶的是，其中还有一个家伙叫他小弟敷衍我，自己却去打电话通风报信，如果不是我见机得早，恐怕就没命回来了。”

“哎，落井下石人人乐做，在这异国他乡的，还有谁会雪中送炭呢。”虎爷轻叹一声，“这趟买卖可亏大了，不但这边的势力被人连根拔起，连标子也陷了进去。哼，都怪我瞎了眼，竟然没看出蛮牛那臭小子是个吃碗面反碗底的反骨仔，如果不是被他用假货换了那个龙头铜兽首，我们现在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如果有命回去，我过去亲手做了他！”小七囫囵吞枣地咽下一口饭，眼中露出一丝凶狠。

“我说你也是的，平时办事不是都挺小心的吗，这次怎么让蛮牛把龙头换掉了都不知道？”

小七吐出嘴中的鸡骨，“虎爷你又不是不知道，香港的环境我还熟，但是越南那边一向是蛮牛在打理的，那次事发紧急，所以转移收藏龙头的地方也是他找的。那次我们去劫囚车，留守看管龙头的也是蛮牛手下的小弟，后来赶着去和智慧天国交易，所以蛮牛叫他小弟把龙头送过的时候，我才没认真检查，谁知道自己的兄弟还会给自己下套子呢。”

“哎，说的也是，”虎爷吃了几口就将盒饭抛开一边，拧开矿泉水大口地喝了几口，“说起来，蛮牛都跟我几年了，谁知道他会是野狼帮的人呢。”

顿了顿，虎爷忽然压低声音说道：“小七，我听说野狼帮的老巢可都让人给铲平了，愣是没找出那个龙头。你说会不会是智慧天国那群龟孙子欺负我们不识货，硬把一个真品说成是赝品，然后趁机翻脸不认人抢去了我们的龙头。这样既不用花一毛钱得到了龙头，又可以嫁祸给野狼帮，说是龙头落到了野狼帮的手里，道上的人也就不会去他们那抢龙头了，一石二鸟。”

小七停下扒饭的动作，想了想之后摇摇头说，“不可能吧，他们可是当着我们的面检验的。虽然说那个什么光谱分析仪那些高科技的仪器我也搞不懂，但是我过去认识几个摸金校尉的朋友，跟他们厮混过一段时间。摸金校尉，虎爷你知道吧，就是专门挖掘古墓吃死人饭的行当，他们对古董的判断自有自己的一套经验。当时我不多不少也学会了那么一点，如果单凭肉眼看古董的年份，行家里手只凭金属表面的锈迹和厚度就可以判断出来。

那天他们可是用X光把我们送去那龙头当着我们的面放大了好多倍，我看过了，那些锈迹没什么层次感，不像真品那样逐层逐层地氧化生锈的，确实有可能是赝品。他们的专家不是说了吗，仿真度百分之七十二，一般的人还真分不出真假，也不知道蛮牛从哪弄来这么一件仿真度极高的赝品。听智慧天国那些穿白大褂的说，就是那个赝品，最起码也值个三四十万的。”

“是这样的么……”虎爷低头不语。

“虎爷，那个……”小七斟酌再三，还是问了出来，“在越南和野狼帮火拼的时候，你不是曾经请动了那个‘炽天使’帮忙的吗？现在我们的情况这么糟糕，能不能让他再出手一次，帮我们搭个路子跑路或者扫清智慧天国那些惹人烦的苍蝇也好呀。”

“没用的，”虎爷摇头叹息，“我还是低估了泰国的降头术。那次之后，虽然‘炽天使’一枪将阿猜的徒孙击毙了，可是大意之下，他的左手也废了。不仅如此，听说后来这件事把阿猜也惊动了……”

“啊？难道连那个老怪物也出动啦？！”据说阿猜已经有上百高龄，可是一身降头术出神入化，隐隐已是泰国国师，一代宗师的身份，如果被他盯上的人，和被国际法庭判处了死刑没有分别。

“没有，”虎爷还是摇头，“不过他派出了他的大弟子百合去处理这件事。听说野狼帮的覆灭，有一半就是这个百合的功劳，后来为了避其风头，‘炽天使’不得不销声匿迹躲了起来。你说，现在他自身都难保，我上哪找他帮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