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万里山河鲜衣如血,与她身上偏爱的大红衣裙相仿,还是说朝霞背后的寓意,不宜远行,让她早做准备?
这让藏在村中的绝代佳人思绪万千。
老天爷都在说,时日无多了呢!
昔日天才沦落至此,确有几分可怜可叹。不过舒月自己倒是觉得还好。
最起码,没有死在那些个道貌岸然,平步青云时溜须拍马,落魄时喊打喊杀的恶心之人手中。
说到底,她只是败给了自己,败给自己的剑不够快,心不够稳。
要是剑快,将那少年或者那些恶心货色的头颅利落砍下。要是心稳,忍住朝这些愚夫出手。
都不会......
舒月自嘲一笑,将脑中斑驳杂乱的思绪打散,闭眼贪婪深吸一口山野间甘甜空气,再次睁眼,起身走向远方。
“王伯伯早!”
“李阿姨早,昨天收获怎么样呀,挺好呀,那可真好!”
“李大婶早呀,李哥呢,哦,进山了呀,那就祝您百事顺遂,万事如意。”
舒月一路前行,与遇见的每一个人笑着打了招呼,聊着昨日的收获,说着今日的行程,祝福万事顺遂,赞叹一句真好。
近些时日,尤是如此。
这让想着将她烧了祭神的村民们好一阵脸红,私下里几次三番求神占卜。
哦,原来不是不详之人啊!
那可真是个误会。
再瞧那大红衣裙,怎么瞧都觉得喜庆。纷纷感慨那王家的傻老四可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好像所有人都忘了,前不久送上门的柴火,险些让他们眼中喜庆的衣裙,连人一起上了天。
自然也就忘了,究竟是谁在说红衣似血,那个言不杀有祸?
舒月不想计较,因为她很感激那个将满身血污的自己扛回茅屋的傻大个,说自己定然是不小心闯入山林,遭受野兽袭击的可怜人。
还去请大夫了呢!人家大夫都说了没救,不愿纠缠便谎称山里藏着个老前辈,就傻乎乎一大早进了山。
这样的人,怎么能让人家最后连个安身之地也没有了呢?
走着走着,想着想着,路的尽头,映入一条潺潺河流。
和这民风淳朴的山野村民打交道,最是要讲究一个礼尚往来了。
前些时日不是整个村子都自发送上些许木柴了吗?
那正好,礼尚往来,打些溪水中的鱼儿,挨家挨户送一个遍,岂不正好?
若是她没有强行提起一口气,将周身打得崩碎的经络搅成一锅粥,如今一呼一吸都是钻心的疼痛,那么她倒是向往进山打猎。
撒网捕鱼这种事情,倒是挺让她为难的。
不过还好,天才毕竟是天才,区区几条鱼儿,如何逃得过堂堂符师手里的网呢?
只是如此一来,本就已是时日无多的舒月,时间就更短了。
就差五家人了。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一场磅礴大雨,如约而至,舒月不得凝神起网,将网中扑腾的五条鱼儿捞起,无奈道。
“只能这样了,要是还有明天,再补上吧!”
雷声滚滚,电光密布。火急火燎的王四,终于在雷雨降临之际,顺利进了小山村,正好瞧见舒月提着几尾鲤鱼,与那口舌犀利的吴婆婆,说着什么。
“婆婆,谢谢你们前些时日送来的木柴,这条鱼儿请收下!”
“哎呦喂,瞧你这姑娘,真是太客气了吧,那我可谢谢了啊!”吴婆婆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说着王家老四可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舒月摇头笑了笑,不经意间,瞧见一旁傻呵呵笑着的王四,怔了怔,微微一笑。
“你回来了?”
再细细一看,只见王四左右两侧,各站着一个少年。
一人白衣似雪,风度翩翩。
一人青衣长衫,背负木剑,腰间挎着个布袋,像个游侠儿。
舒月眯了眯眼,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莫真捏着拳头,怪不得有种感觉,今天要动手砍人?
原来是你?
温子念大皱眉头,这个红衣女子,没办法不记住,那个人头滚滚,血腥异常的画面,历历在目。
温子念伸手握住剑柄,莫真身前,似有紫色的光芒闪烁。
王四傻呵呵一笑:“回来了回来了,我找到了山里的老前辈,他一定能治好你的。”
舒月笑着摇了摇头,眼神温柔,声音清甜:“谢谢王哥,我已经没事了。”
一见面便上下打量着舒月的蓑衣老翁,眉头紧皱,面色凝重,大步上前握住舒月的手,叹了口气。
“小姑娘,你走的路子很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