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爽：“？！”</p>
那不是顾哥的比赛项目吗？</p>
各项目的主教练这些天要忙开会，所以，就由助理教练帮助明星们进行赛前练习。</p>
容修大口呼吸，肺部火烧火燎，几乎就要达到沸点，赛前的力量训练不能过量，他很快就停止了运动。</p>
听到丁爽说，主教练不在，容修擦汗的手不由停顿了下，“所有的主教练都不在？”</p>
助教摇头：“都去开会了，是国际组委会的会议，还有裁判员的竞选。”</p>
容修轻轻点了下头，拧开水瓶盖，喝了一小口，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又喝了一大口。</p>
之后的柔韧度训练任务，他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时而看上去略显焦虑。</p>
训练项目一个接一个，没有任何休息，速度非常之快，他用了三分之一的时间完成了全部任务。</p>
容修大汗淋漓，低喘了一会，看了眼时间，抬步往房门口走，对丁爽和助教说：“你们回去休息，我下楼一趟。”</p>
“哎？容哥，不能擅自离开酒店的啊！”丁爽提醒，“你想出去逛逛？”</p>
容修正色道：“我去办正事，关乎国家颜面。”</p>
丁爽和助教：“？？！！”</p>
“下劈！”</p>
随着跆拳道助教喊出口令，劲臣动作干脆利落，重重踢在脚靶上。</p>
“后踢！”</p>
劲臣闻声一个后踢，收住身形之后，助教道：“侧踢！”</p>
动作一个接一个完成，劲臣裸足站在地板上，一身道服，黑色道带，没有戴护具。</p>
跆拳道的比赛在开幕式当日，也就是说，他只有不到三天的练习时间。</p>
一直在憧憬这个机会，可以和那人一起上战场，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p>
劲臣心里有一股难以遏制的激动，还有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压力。</p>
早晨经过亨利的练功房时，对方的房门敞开着，经过的一瞬间，余光里看见亨利练习了——劲臣看不出两人的实力究竟有多大差距，但那重重的一脚侧踢，在脚靶上发出的声响，足以宣告整个楼层亨利的夺冠信心。</p>
劲臣很清楚，自己不是通过国家选拔赛上来的，而是只有他才能胜任，这种压力并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p>
不过，容修不是也一样吗？</p>
关键时刻，就是要在国家最需要的时候，即使面对着可能一败涂地、被人嘲笑的后果，也要站出来，承担了这个责任。</p>
“横踢！”</p>
助教一声令下，劲臣回过神，刚要抬腿，就听见房门敲响。</p>
容修果真来到了相隔一层的楼下。</p>
电梯停在25楼，容修在走廊里找到跆拳道练功房，在房门标识上看见gu jin的字样。</p>
“我是容修。”门外那人说。</p>
劲臣稳住身形：“……”</p>
助教愣住，忽然露出惊喜：“容修？容修怎么来了？”</p>
容修身上是有功夫的，前阵子教练不知哀叹过多少回、确定过多少回，才接受了“容修没学过跆拳道”这一事实——尽管如此，在没有教练陪同的情势下，助教还是非常欢迎他的到来。</p>
助教打开了房门，对房门口的容修笑了下，说道，“容修，你好，你们先聊，我去给劲臣准备水。”</p>
容修对他点头问候，助教侧身让路，请他进屋，笑呵呵地就走了。</p>
劲臣脸上有汗，迎向他：“你怎么来了？练习结束了？”</p>
容修打量他一身雪白，面无表情：“昨晚，多谢你陪我吃宵夜。”</p>
劲臣呆了下，去关了房门，转过身：“容哥，这句话，昨晚你说过了。”</p>
“下一句没说，”容修拉开运动服拉链，脱掉了上衣，“所以，今天我陪你玩会。”</p>
劲臣往前行走的脚步一顿，视线停留在容修的脸上——从他平静的表情中看不出什么。</p>
劲臣忍不住说出心中疑问：“你觉得，我一定会输，输给亨利，是不是？”</p>
容修拿来毛巾擦了擦手，脱掉了鞋子，缓缓转过身：“那不重要。”</p>
劲臣疑惑地紧盯他：“什么不重要？输赢不重要？奖牌不重要？荣誉不重要？”</p>
“我是说，输给别人不重要，”容修来到他面前，“在这个明星赛场，只要别输给你自己，就会赢得荣誉，还有全世界观众的尊重，你不要太紧张了。”</p>
劲臣：“我没有紧张，容修，现在是你在紧张，你在担心我？”</p>
容修：“……”</p>
两人站在练功房中央，对视了一会。</p>
没有人叫“开始”，也没有讲规则，与往日相同地，容修抬起拳头。</p>
劲臣整理下腰带，抬拳与他碰了碰。</p>
只是没有搏击网，两人互相颔首，同时后退半步。</p>
容修仍然只攻不守，劲臣还是只守不攻——对手是容修，劲臣打从第一次与他打拳那天开始，就下意识地选择了防守。</p>
整个进攻都由容修来主导。</p>
劲臣惊讶地发现，容修没有用拳。</p>
容修长腿向劲臣踢去，劲臣愕然，下意识地身形一动，极其敏捷，身体下意识来了个横踢，迎上容修的腿！</p>
腿与腿-交击相撞，没有护具的情况下，两人不约而同地收了力。</p>
容修再次横踢进攻，劲臣以推踢格挡，然后站不稳，接连往后退去。</p>
怎料，容修没停，一个侧踢撩向他下巴。劲臣右臂急格，险险避了过去，手臂却是一阵疼。</p>
这一串交火瞬间完成。</p>
劲臣实力如何，外界基本无人知晓，但容修很清楚。</p>
“踢我。”容修指了指自己的头侧，“这里。”</p>
劲臣脸色微变：“？”</p>
横踢爆头？</p>
容修唇角露出一丝调笑：“怎么，顾老师临上战场，连最擅长的招式也不会了？”</p>
“你不戴护具？”劲臣看向墙边的装备。</p>
“你不戴，我为什么要戴，”容修长身立于眼前，对他说，“没必要，像我们以前那样。”</p>
像我们以前那样？</p>
就是……</p>
劲臣翻身横踢，被格挡下来，他动作快，身形敏捷，随后长腿侧踢触头，但劲臣收了力。</p>
容修上格挡以手臂挡住，忽然勾唇笑了下，突然反手，捉住劲臣的脚踝。</p>
劲臣收腿不及，整个人怔住：“？”</p>
容修不管不顾，微微往身前一拉，来了一套犯规动作。</p>
附带一提，跆拳道规则之一，可以推踢，就是将贴身的对手推开再攻击；但不能抓抱，不能把对手一把薅过来踢，更不能抱人不放或抓人手脚。</p>
刚才劲臣侧踢打头，动作十分漂亮，却被格挡下来，本想着放弃的，没成想，打得好好的，那人竟然一把捉住他脚踝。</p>
简直是昨日重现，劲臣长腿架在容修肩处，整个一字马扑过去，在拉扯下往对方怀里倒去。</p>
在对方歪倒之前，容修揽住他腰身，“顾老师，被格挡一下，就放弃了？”</p>
劲臣耳尖通红：“……”</p>
再来。</p>
劲臣跃出一脚飞踢，容修抬腿闪避，卸了他的力，依然没有用他擅长的散打或搏击。</p>
“等什么呢？”容修问。</p>
话音刚落，劲臣飞一记横踢直接爆头！</p>
容修反应之快，抬臂格挡住，劲臣站立不稳，刚要收腿，容修再次拉住他脚腕，顺势将人拉到身前，这次连手腕也拉住了，把人锢在怀里，垂着眸子注视他。</p>
容修眼里全是笑意，“所以说，花拳绣腿，且战且退的，试探，胆怯，消极，动不动就放弃。”</p>
劲臣挣扎了下，感觉到容修手臂力道惊人，被人抱在怀里，又羞又恼，“你犯规。”</p>
“规矩？你跟我讲过规矩么？嗯？”容修眼里多了一份探究，“坐飞机的时候，你干什么了？”</p>
劲臣一愣，脸更红：“？？？”</p>
他当时没睡着？</p>
容修观察他表情：“还来么？认输么？”</p>
“来，再来，你先松手。”劲臣眼中燃着火焰。</p>
每一根神经都是绝不服输，这是“顾影帝”的眼神，顾怼怼的脾气，仿佛那眼中的光芒可以将一切点燃！</p>
容修颇具兴味儿地打量他。</p>
这次两人一分开，劲臣就展开了激烈进攻，飞踢出一腿直击容修胸口。</p>
容修不紧不慢，侧身闪过，紧接着，以侧身的旋势，突然踢出与劲臣之前相同的横踢！</p>
那一脚又快又猛，力量带着腿风汹涌而来，劲臣没戴护具，要是挨上一下估计得吐出来。</p>
容修却急急收了腿——在贴近劲臣胸口时，他收了力道，停了下来。</p>
劲臣也是吓一跳。容修见劲臣站在原地发愣，一个后旋踢扫在劲臣眼前。</p>
并没有触碰到他，但那一连串的姿势帅的惊人！</p>
“小家伙，愣着做什么？”容修落地站稳。</p>
这大概就是天赋吧。</p>
劲臣苦笑了下，捏了捏拳，低喝一声，再次进攻，动作轻盈敏捷是他的特点，他终于从一直以来的防守试探，变成了主动进攻。</p>
容修像是故意给他制造机会，往后退了半步，拉开更容易进攻的距离。</p>
劲臣右胯一提，右腿如风暴般，再次横踢打头！</p>
容修又一次格挡，毫无悬念地，像是故意的，在劲臣要收腿的一瞬间，容修反手抓他脚踝，把人拉到身前，一把揽住他的腰，搂着人，不松手了。</p>
劲臣：“…………”</p>
影帝先生无限委屈啊。</p>
劲臣贴近他，一字马劈开，眼底泛红，又急又燥，“容修！”</p>
“嗯？”轻飘飘的一声。</p>
“容少，没有这么打的，”劲臣语气软了些，带了点哀求，“这样没法玩了。”</p>
话音刚落，听见耳边那人低低地笑出了声，“真的没有办法？顾老师，不是很擅长研究‘攻略’么？”</p>
劲臣刚要开口，忽然一愣。</p>
“明白了？”容修盯着他眼睛，回身往墙边走，拿了个蓝色头部护具戴上，“再来。”</p>
劲臣脸上略显迷茫，心中却依稀却有点懂，他点了点头。</p>
容修如同教练一般，站在他身前，劲臣前腿向他前身踢去，容修向后闪避，距离拉开时，劲臣趁机高位横踢打头，被容修抬臂格挡——</p>
不过，劲臣没有收腿！</p>
在这一瞬间，劲臣一只脚还在容修肩臂上，突然力灌全身，旋身飞踢一记后踢！</p>
半空中，重心还落在容修手臂格挡的那只脚上，整个身子却腾空跳转起来！</p>
旋风一般，跃起翻转，后旋飞踢一脚，直朝容修的头部扫去！</p>
击中头部！</p>
力道不大，但确实触头了。</p>
容修在劲臣跃起的一瞬间，就放弃了捉住他脚踝的动作，心道一声“成了”。</p>
劲臣身姿轻盈，翻转落地站稳，懵了一瞬间之后，直朝容修迎过去。</p>
完全没想击中头部得分的事，劲臣踮着脚，扳住容修的头，上上下下，端详半天：“踢到了吗？疼了吗？”</p>
干得漂亮。</p>
容修弯着腰，任他摆弄，干脆身子一沉，盘腿坐在地板上，唇角上扬着，脑袋往他怀里拱了拱。</p>
劲臣心里着急，看不见他的表情。</p>
容修声音闷闷的：“力量不够，没感觉疼，我不是戴护具了么？”</p>
“那也会疼，”劲臣把他头上护具拿下，抱着他的头，检查了好一会，又仔细端详他的眼睛，“没伤到吗？”</p>
容修笑看他：“没有。”</p>
的确如此，顾劲臣的力量和气势都不够。</p>
和亨利有所接触之后，分析了那人的性格，更注重实战的容修认为，劲臣够快，敏捷，轻盈，这是他必须要利用上的优势。</p>
三天。</p>
这是容修做的一个实验。</p>
不保证会赢。</p>
但在世界镜头前，漂漂亮亮的人，输也要输得漂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