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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修 席未来 0 字 2021-07-04

 互相支持的朋友关系。</p>

等待九年争取到的“关系”, 即便只是“朋友”,也令劲臣感到霎那间的恍惚。随之而来的, 就是习惯性的自我心理暗示:这样很好, 劲臣,你心潮澎湃,你愉悦满足, 你得到了想要的回应,至少朋友是“互相”的双箭头不是么。</p>

都说二十一天养成习惯, 那么九年的心理暗示足以让他奉他为信仰。</p>

偌大的搏击台上, 两人叠身在角落里的围绳护网上, 因为劲臣的一个小挣扎,引来对方更为霸道的压制,弹性极大的绳网被二人撑出深深的弧度。</p>

容修箍他更紧:“怎么不说话?”</p>

说完,容修望向转身往休息室小跑的诸葛辉:“诸葛, 做朋友行么?”</p>

“求之不得, 高手兄!”诸葛辉高举右手挥了挥, 头也不回地逃之夭夭:“以后常来玩啊容哥!你们先聊,多玩一会, 我想起来还有点工作没做,先去洗澡了。”</p>

容修收回视线,看向劲臣的脸:“顾影帝?做我的朋友, 你不愿意?”</p>

“……”劲臣的嗓子哽住,舌尖发麻,发不出一点声音, 说不出任何话来——在他面前,不说话反而安全,很多话说出来,反而会失去他。</p>

莫名地有一种“他有把柄在我手里”的恐慌感,世界上有一千种死法,其中一种就是“你知道的太多了”——生怕自己的爱情死于非命,这种恐慌感令劲臣如履薄冰,患得患失,时时心虚,心虚到每一次接近他,每一次与他对话,都犹如一只饥饿的小白豹子伸出稚嫩的小爪,在试探地触碰一簇旺盛燃烧的烈火。</p>

朋友关系也很好,劲臣想对他说:愿意,你说什么,我都愿意。</p>

朋友有朋友的规矩。</p>

朋友有朋友的距离。</p>

所以这个朋友永远不会告诉他,多年来,他持续被一个接一个的梦惊醒。他梦见,自己的手腕被一条领带绑在欧式床头栏杆上,他的腿拼命地挣扎,可还是被他v架到他的双肩上。他梦见,被他揽着腰,为他蜷曲,为他匍匐,哪怕一个挣扎都会引来他更激烈的冲撞,“张开,”他温柔地命令着,“再高点,”他喘息地倾下来,在背后捏紧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扳到近前来,他吻他的唇,轻柔地,缓缓地,一点点地,咬噬着。</p>

时隔多年,身上依然残留着一种被他剥光过、穿透过、到达过的感觉。</p>

如同腕上的那个烟疤烙伤。</p>

时间越久,离他越近,那感觉就越是清晰,劲臣知道自己的脑子整天想这种事很羞耻,他很想抛开来不去想它,就像初识一样维持他口中的那种“朋友关系”,但是,那种感觉无论如何也排遣不开,连同“容修”那个名字,以及捆绑过他的领带一起,紧紧地扎成一个死结栓在心尖上——除非一把熊熊大火,烧掉那个死结,连同一颗心也烧成死灰,才能停止对他的一切渴望和念想。</p>

被困在网中央。</p>

劲臣的手肘强撑在围绳上,腰背被绳网勒得生疼,全身被对方压制住,只能仰着头,眼角泛红地看着他。</p>

“不说话盯着我做什么,回答问题,”容修说,“死盯着敌人的脸,就能打胜仗?”</p>

“当朋友,可以,但并不影响继续做你的粉丝,这没什么冲突,”劲臣顿了顿,小声,“容修,我喘不过气了……”</p>

容修眼里迅速闪过一丝笑意:“我不会和粉丝打架。”</p>

劲臣被压得快要断气,哀求地推了推他:“那……能不能,不打架,友,友善一点?”</p>

“可以啊,如果你想和我保持友善距离,就永远也不会成为我的朋友。”他笑。</p>

劲臣被他绕懵了,缓了缓情绪,动摇地说:“打架的时候,不是粉丝?”</p>

“这么固执?还是角色扮演上瘾了?”容修抬起手,用拳套抵住劲臣的下颌,往上抬起他的脸,碰了碰他发红的唇角。劲臣哆嗦地躲了下,容修眯眼观察了一会,瘀伤似乎并不是很严重,“你一定要当粉丝?为什么?”</p>

“因为我喜欢你啊。”劲臣说,“不是互相支持么?”</p>

他深凝他:“你只喜欢舞台上的容修?”</p>

“不,不是,”他心跳加速,“不管在哪,都喜欢……我愿意和你做朋友,各种……各种方面的。”</p>

“各种?”容修失笑:“还有什么方面?”</p>

劲臣抓住机会:“过两天,我要录制一个节目,想邀请你……”</p>

容修微怔,忽然松开手臂,将他从绳网上放下来,往后退了一步:“想都别想,我不参加。”</p>

劲臣感到身上压力徒然减轻,急促地喘息了下:“说好的做朋友呢?”</p>

容修紧盯着他:“顾影帝,刚交朋友就利用?”</p>

“利用?不是,不是那种选秀,只是录制两天的日常小节目,圈内的很多大牌前辈都参加过,是暴风台的常青综艺,已经录制120多期了,收视率很好,口碑很不错,是和《the c》一起签的节目,导演组原班人马,可是我还没想好……”</p>

“不关我的事,”容修打断他,往搏击台中央走,“我不感兴趣。”</p>

劲臣背靠在绳网上不动,注视着他的背影:“没有商量的余地?”</p>

“没有。”容修嗓音发寒。</p>

劲臣避开了他的话锋,喃喃地说:“可是,除了你,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去找谁……”</p>

“一定要找谁?”容修转身看他,“你录你的,什么节目,一定要去找谁?”</p>

“是啊,《治愈日:这个周末找朋友》——明星去找朋友一起过周末的节目,就是记录明星没通告时的日常生活,自由性很强,去找圈内的朋友玩,干什么都可以,跟拍vj在一旁录就是了。”劲臣趁机一股脑地解释了一遍,然后垂着眼,有些低落地说:“不是正符合你说的‘朋友关系’么,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只能去找别人了。”</p>

“行,你去找。”容修笑了。</p>

劲臣面色如常,但拳套里的手指在发抖,小声咕哝:“我也不想啊,圈内的朋友都是老前辈,明明是你说和我做朋友的,现在听说朋友有难,容哥竟然不管……”</p>

“你说什么?”容修眯了眯眼,“重说一遍。”</p>

劲臣不明所以:“圈内都是老……”</p>

“下一句。”他说。</p>

“明明是你……”</p>

“下一句。”</p>

“朋友有难,容哥不管……”</p>

“……”</p>

说到这,劲臣愣了下,突然反应过来,不可思议地抬眼看他。</p>

——容修很在意“年长八个月”的事?</p>

劲臣细细打量着他,试探地小声:“容哥。”</p>

容修:“……”</p>

劲臣眨眨眼:“容哥,你帮帮我吧。”</p>

“……咳,”容修脸上没什么表情,侧过身,看着远处的墙壁,“具体的,你求我什么事来着,重说一遍。”</p>

果然,劲臣强忍住微动的唇角,诚恳地说:“是这样的,容哥,我想求你,周末帮我录个节目,不会打扰你太久的,就一个周末,拜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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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是这么说,不过就算是朋友,我也从不会无缘无故地答应别人做事,”容修板着脸,“过来和我打一架,赢了再说,算是奖励。”</p>

劲臣怔了怔,猛地站直了身,笑着问:“真的?如果我赢了,你就同意?和我一起上节目?”</p>

“当然。”容修注视着他,笑容暖了几分,“很高兴?印象中你不是这么开朗。”</p>

劲儿僵住,半晌,抬步往他那边走:“你对我,有什么印象?”</p>

“没什么特别的,才认识几天,”容修低头垂眸,整理着拳套上的魔术贴扣,轻描淡写地说,“绅士有礼(蒙着眼睛扬起脖子索吻),端庄得体(跪在沙发骑人腿上),恭谨谦逊(追人身后非送人回家),高雅精致(整张脸像个等着被降服的妖孽)——”</p>

他慢条斯理地说着四个字的词,笑着抬了抬眼:“顾影帝,演技很好,很有职业素养。”</p>

劲臣狐疑地看他,声音发颤:“你……看过我的电影了?”</p>

“时不时就有眼福,”他笑意不减,“实在是让我另眼相看。”</p>

劲臣站在他的身侧:“那打架的时候,你会让着我?”</p>

“不会。”说完,毫无预兆地,容修抬起了右拳,朝着劲臣的面颊挥了过去。</p>

毫无预警的进攻,让劲臣本能地急速后退,抬臂格挡,上半身同时后倾,试图避开容修的攻击:“你趁人之危?”</p>

“你有什么危?出点汗,发泄下,”容修欺身上前,“心情好点了?”</p>

“什么心情?”依稀明白容修在说什么,劲臣挡住对方的攻击,“歌很好听,我觉得心情很好。”</p>

“你一点也不好奇?”容修问。</p>

劲臣说:“不。”</p>

“也好,有时候生活比艺术创作还要不可思议,因为创作要考虑逻辑和可能性,但现实生活里发生的事,还真是随心所欲……”容修攻击动作不停,拳套擦过劲臣的上臂肌肉,听到对方闷哼一声。</p>

容修攻击更快。</p>

迎着突如其来的快速进攻,劲臣心里默念左手防守右手进攻,但书本知识完全不起作用。</p>

再战一次的结果依然不乐观,不论是力量还是速度,劲臣都不敌对方,被步步紧逼,只能连连后退。</p>

搏击台上很容易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就像对弈或摇滚乐队的battle——选择进攻,还是防守;选择闪避迂回,还是一击致命;选择引导全局,还是被动待机……所有的细节,都能体现出一个人骨子里的个性。</p>

不同于上一场战斗的“闹着玩”,容修丝毫没有逗弄对手的打算,单方面主导攻击数十个回合,劲臣不断地变换步伐,甚至没有一丁点反击的机会,也没看清楚容修是如何近身的,他退无可退,背脊撞在绳网上。</p>

容修欺身上前,再次将劲臣压制在搏击台的角落里,把他困在双臂间,胸膛撞得劲臣心口一阵闷痛。</p>

绳网弹出老远,劲臣上身不受控制地往后仰,胸口剧烈地起伏,迎着对方的视线,下意识地闭起眼睛,浑身都抖得厉害。</p>

劲臣声音发颤:“我……我还没输……”</p>

“是么?”容修轻笑,慢慢地从他的脸上挪开目光,视线游移到他的手臂上。</p>

不知是不是绳网撞击的原因,几次三番被攻势逼至网上劲臣,小臂处的白皙皮肤被磨出了两道红痕。</p>

劲臣的胳膊挂在绳网上,犹如整一个猎物困在其中。</p>

绳索,猎物,伤痕……眼前突兀的画面,如同一颗子弹射入大脑,容修的瞳孔微微一缩,头脑有须臾的不清醒。</p>

心口紧贴着对方的胸膛,心跳仿佛重合一处,连荷尔蒙也融在一起,急剧地在彼此之间窜动流淌着,肾上腺素达到前所未有的巅峰。</p>

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p>

劲臣动了动,眼角泛红:“没感觉到?你压到我了。”</p>

容修愣了愣,脸色微变:“……你,你……简直……”</p>

简直……</p>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p>

简直不堪入目。</p>

长腿往旁挪了挪,容修一时半会哑口无言,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这么……不经碰……还敢和人打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