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晖呵呵笑了两声,道:“这位兄台,不必一副慷慨模样。我自然不受你激将之法,只不过我也没抓你,你去回复你大师兄,我未时准到就是,也不写什么回帖了。江湖事江湖了,此外就没什么了,你去吧。”
那人见方晖虽轻,却大大剌剌地,便似浑没当做什么大事,心下不禁暗自赞了一声气度不凡,转身便行。方晖也转过身来往院中踱去,口中说道:“可惜啦可惜啦。”那人闻听此言,回身转步问道:“你说什么?什么可惜?”
方晖却不回头,嘿嘿一笑,道:“气度胆色都是不凡,来身手也自不差,却甘为异族奴才,岂不可惜?”方晖见他样貌,实乃汉人,虽是气度沉稳,仍是忍不住出言讥讽。
那人大怒,跨上一步,五指箕张,便要动手。方晖却恰于此时转过身来,仍是一脸微笑,却无分毫动作。那人一惊,心知自己是来下帖子的,如此动手,未免失了身份。当下收回了手,转头便走。
那驿馆的人捏了一把汗,见方晖泰然自若,显然若对方当真出手,他必有克敌之法,才如此有恃无恐,对这年轻人的气度,却又多了几分敬佩之感。
方晖直到午后,跟温森、欧阳霖两人分头打了个招呼,说往南郊一行,也不说何事,单人独骑,往天坛之南而来。
此时天将未时,南郊之外一片空旷,远远一株大树,树下一人,正在盘膝打坐,闭目凝定,似于身外物事,毫无挂怀。方晖点了点头,心那瓦剌国师的大徒弟,看来便是此人了。当下翻身下马,拉马前行了几步,说道:“在下方晖,请问尊驾,日间往驿站投贴之人,可是令师弟么?”
那人闻言,睁开双目,缓缓站了起来,说道:“正是。方少侠真乃信人,独骑来此,我心甚慰。”方晖见这人四十岁不到年纪,却是比大同城外所杀穆特尔、午前驿馆投贴之人,都要年经,深目虬发,汉语说得语句虽通,口音却颇为怪异,一望而知是瓦剌、鞑靼那边的人。当下笑道:“我曾对令师弟言道,江湖事江湖了,阁下绝域远来,深入中华腹地切磋,却比我胆色强得多啦。”
那人中华礼仪,拱了拱手,说道:“阁下大同之外伤我六师弟,又于昨日设计害了我九师弟,邪四、邪五两位与阁下交过手,都是夸赞有加,我阁下并非锦衣卫的人,按江湖规矩约了切磋,阁下又如约而至,足见底气甚足。我见猎心喜,今日便来讨教几招。”
方晖心中暗,原来昨天收拾的矮子,是你九师弟,这消息传递得好快,看来你是什么都知道了。当下拱手抱拳道:“如此你我无须多言,来打过了罢,胜负有什么说法么?”<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