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晖眼见周从彪神色淡定,丝毫不以方晖带血的剑锋为意,心中更加谨慎,适才他杀那姓傅老者之时,周从彪丝毫不露惊讶之色,此时剑锋相向,他仍是无半点惊惧,但就凭这份气度,便让方晖颇有顾虑。()。
周从彪身不动,手不抬,只听得叮叮两声,两道乌光闪过,方晖一怔之下,两枚黑沉沉地丧门钉钉在自己身后墙壁之上,入石数分,足见发出之时力道强劲之极。
周从彪沉声道:“你这小子大胆已极,仗着心思机灵杀了他,你以为我俩两败俱伤,他若是有半分防备你之心,嘿嘿,此时你哪里还有命在?你以为我中毒甚深,动弹不得,便杀不得你么?”说到最后一句之时,语气极是轻蔑。
方晖此时不知这周从彪是大言炎炎,吓唬自己,还是真有手段,不畏自己来攻,但大仇在前,总不能被他几句大话便收了手去,这两枚丧门钉之威,确然厉害,但显然是以强力机括发出,他手足动不了,却未必取得了准头伤了自己。当下一言不发,俯身拾起那老者遗下的两柄弯刀。
他本意之想,自己挺剑去刺,离得周从彪太近,难免中了他什么机关暗器,若是脱手掷出长剑,一旦不中,失了趁手兵刃,也极不妥,灵机一动,便拿起那老者的弯刀。扬手之下,一柄弯刀脱手飞出,犹如车轮一般旋转不停,寒光闪闪,向周从彪飞去。
黑暗之中仍不见周从彪如何动作,却听叮地一声大响,那弯刀不知被什么暗器打中,倒飞回去,直向方晖而来。方晖适才见了那弯刀上有蟹钳般的机括,不敢去接,左手长剑一撩,拨得那刀远远飞了出去,落在洞里深处,叮当一声。但这般一来,方晖深知周从彪确有保命之法,那姓傅老者虽重伤之下,深知锦衣卫之道,或许杀得了他,自己却是不行。
两人都默不作声,山洞之中,唯闻低低水声。方晖此刻心中极是焦急,心知那老者寻得来此洞,虽是有令外面锦衣卫不得进来,但必守在洞口,以自己功夫,无论如何出不去,此时多耗一刻,那周从彪便多了一分恢复之望,自己便是多增了一分危险。外有围堵,内有强敌,实在无计可施,方晖思忖半晌,觉得唯一之计,便是冒险往洞中一探,依照那老者之言,那洞中或有什么隐秘,不知是否脱得了当下的大难。
当下计议已定,方晖仗了长剑,手执火把,往洞内便行。
此时周从彪哼了一声,说道:“你自己去洞内找死么?”方晖不答,举步便行。周从彪又道:“年轻人,你我做个交易如何?”方晖仍是不理,依然小心前行。
那周从彪声音自后传来:“年轻人,此时你出不得洞,我功力一复,你适才有杀我之心,我必除了你而后快,如你帮我一忙,我便饶你一命如何?”此节方晖早已计算在内,但苦无良策,便如周从彪所说,他功力便算只恢复一成,依仗器械之利,杀自己也是易如反掌,但如自己贸然帮他,他如事成之后翻脸动手,自己仍是一死,倒反便宜了他。当下犹豫不决,脚步却已停住了。
周从彪闻听他不再前行,说道:“小子,我也无谓骗你,周从彪纵横一生,今日埋骨此**,也本无憾。你杀了那姓傅的,我便算了你一个人情,不杀你如何?”方晖仍是不语。那周从彪喃喃地道:“其实你是方姓后人,我念着当年姚先生的话语,原本也不想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