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羽回来了,怀疑耳朵听错了:“什么?你再说一遍!”
“李掌柜不在保定了……”
“那他现在在哪?”
“这……”倪昱说,“反正你跟着我,去了就知道了!”
孙羽坚持,不容置疑:“告诉我,他在哪,我想我有权知道!”
“应该是在易州!”
“易州?易州道吧!”孙羽一口揭破。
倪昱讪笑两声:“这应该没有区别……”
“是吗?”孙羽嗤笑。易州是地方行政区域的州名,易州道全称易州兵备道,统辖邻近州县各军寨、各关口及民壮组织的军事统制单位,完全是两码子事。而他们所称的李掌柜李凤鸣,现职保定总兵署副总兵(前文提过,副总兵是保定总兵署的最高长官),就是易州兵备道衙门的顶头上司。
一个军事长官不声不响地突然移师,这意味着什么?军国大事可是小孩子过家家,如果不是奉令移师另驻他地,擅动兵机,一旦事后曝露,追究起来那可是形同谋反,立即会被逮问械送诏狱。
奇怪地是,陆炳似乎并不知情,并不清楚李凤鸣行营所在,所以指派他们前去保定遣调兵马。
孙羽虽则自称傻瓜,其实精怪地很:“老倪,好奇怪,李掌柜的行踪,似乎连东家也并不太知情,你是从什么渠道获知李掌柜的去向?我记得,你跟我一样,也是有近两个月不问公事,老倪,我有点看不透你了,看似神通广大……”
倪昱森冷地嘿嘿怪笑起来,把孙羽方才的语气学得维妙维肖:“小孙,不是倪某人倚老卖老,有些事情我不能多说,你也最好别多问,祸从口出,老话不是说,多一个朋友就会少一个敌人,这就是朋友多的好处……”
“噢,朋友,懂了懂了,差点忘了老倪你的出身……”孙羽会意恍然地拍后脑,颇为识趣,接着信口问,“那李掌柜是什么时候去的易州,他落下自己的生意,他怎么好生生突然跑去了易州?”
“三天前吧!”
“三天前,东家还在祠堂受罚,难怪了。”孙羽似乎有些释然了。至少语气上是,到底是想地,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所以了,小孙,你安心跟着我,不会有错!”
倪昱为了安稳孙羽的心,有意无意泄露天机:“李掌柜的铺面做得是大,可毕竟只是一个掌柜,他也有东家,不是吗?何况易州也是他掌柜应该经营的分部,进出货吃紧时,他这个大掌柜的也是责无旁贷,对不对?”
“嗯,有道理。”孙羽了然,李掌柜的东家就是当今的皇帝,“可那易州却是小山沟,有大量的山货积压,现在也应该出仓了,是吧!”
“是应该了,如果我预计不错的话,现在李掌柜应该压着货在涞水县境内了……”
“这李掌柜还真能干,从那破山沟里掏出这么宝,藏得够深,不走官道走驿道,那个地方离涿州可只有四十里路。”孙羽是更加明白了。
“对,小孙,我们赶一程吧!”
“也好!”
蹄声飞扬,沙沙远去。
一口一个东家,掌柜,不知情的人听了去,还以为二人在为买卖上的事情正在争吵!